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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瞬间,只觉得自己身子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猛地向下拽去,心跳漏了半拍,身旁扑棱棱划过不少杂草泥渣,黑黑绿绿甩了我一眼。眼前的一切似乎都只是电影中快进的片段,飞快地从我身边闪过,等到自己再回过神来的时候,面前剩下的早已是一片黑暗。
“啊!!!”
耳边至今还回荡着自己撕心裂肺的叫声,只是这声音似乎被圈禁在这个地下的通道之中,转不出去也飘不进来。
所有的一切都发生的极快,秦初一甚至没来的及反应,我已经从地面上消失了。我能想象他惊恐地在后花园中寻找我的影子,说不定他还会大叫我的名字,只是,在这个地方我无法听到任何声音。
这里是花园底下。我定了定神,开始回忆刚才在上方发生的一切。我记得我听到了严伯魂灵的召唤声,他叫我主事,一连叫了好几次。于是我顺着这声音开始在地上寻觅,陡然就被一双手给拉了下来。
记忆之中,那是一双惨白而干枯的手,皱巴巴的皮肤像布条一样堆砌在粗短的手背上,但气力却十分大。但怎么看怎么想,那手掌都像是严伯的。
想到这里,我被自己吓得一哆嗦。该不会是他们把严伯埋在花园底下了吧,结果严伯莫名其妙的复活了……
我越想越怕,浑身上下冷汗涔*涔,两手捧着胳膊不住地颤抖。
不可能不可能,一定是自己多想了,说不定是什么住在地底下的动物,或者根本没有什么东西,是自己不小心踩空掉下来的,去四周看看,应该能发现回到上面的办法。
我尽量逼*迫自己不要去乱想,但脚下像是生了根,一步都迈不开。我狠狠地拧了一下自己的大*腿,这才从痉*挛中恢复了过来。
地下很实。跟上头的泥土地有着本质的不同,更像是某种地砖之类的东西。身上没有带任何照明的东西,唯一的手机也放在了上头秦初一的口袋里,我只得小心翼翼地向前探了探步子。确定不会踩空之后,这才把放在后头的另一只脚缩了回来。
“很好很好……一步一步来……一步一步来……”我不停地抚着自己惊吓过度的小心脏,喘气快得像个风箱。
“主事……”
一声幽幽的呼唤从我的后方响起,我顿觉头皮发麻,从上到下就像是被人泼了一盆冷水。彻头彻尾的凉。
幻听幻听……一定是幻听……
“主事你来了啊……”
身后只听见“啪”的一声响,我下意识地回过头,几乎对自己做出这个觉定悔青了肠子。背后一张惨白的脸映在崎岖不平的石壁上,仔细看去脸上的颜色青一阵白一阵似乎在不断变化,一点一点地朝我这个方向浮动。更恐怖的是,这张脸的表情还是活的,绿豆大的眼睛之中发出森森寒光,条条都向我这个方向直射过来。怪脸时而笑着,时而忧愤,让我猛地想起了小时候看过的国产儿童恐怖片——魔方大厦。
我大叫一声也不管面前的黑暗是深渊还是大海。霸气腿来就跑。没跑开几步,自个儿就撞上了面前的石壁,那叫一个眼冒金星天昏地暗。好在这地方本身就没啥光亮,也觉不出自己的状态到底是有多差。
向背后一瞅,那怪脸正一点点逼近。面前没路,我只得一个翻身侧身滚去。但动作进行了一般,整个身体就僵在了那里,冷汗直往下滴,大脑几乎一片空白,想的最多的就是。我玩完了。
那只把我拽进洞的手此刻正搭在我的肩膀上,力道分毫不差,既不弄疼我也不让我继续乱跑。一时之间,我跟这个怪脸就僵持在了这里。洞里静的几乎能够听见我俩的喘息声。
这货也会喘气?
“主事……你来了啊……”苍老的声音顺着那苍劲有力的手一直跑进了我的耳朵里。我的耳朵热的发胀,几乎一时间确定了某件事。
是严伯,就是严伯的魂灵,严伯找我来了……
接下来的动作几乎丝毫没有经过大脑,全都是下意识的反射,大部分都是从电视剧里学来的。
我转身“啪”的一下就跪倒在地。一连磕了三个大响头,个个掷地有声,生怕对方感觉不出我的诚意。
“严伯我错了!严伯我来晚了!严伯你好好走吧!严伯我会把徐家的事情做好的!我会传宗接代的你放心!您安心的走吧!”
脑袋跟个拨浪鼓一样抖上抖下,头都跟着开始眩晕了。
那双手一把扶住了我的肩膀,把我整个儿从地上拉了起来。
这又是拿出?严伯准备把我拉去天堂共享美好神生?
“严伯你听我说……我有男朋友了真的!你别带我走啊……”
也不知道真是真情流露还是演技飙升,我哭得眼泪鼻涕一大把,这场面放到电视上估计都能感动一大批人。我一边极力解说,一边又小心地等待着严伯魂灵的回答,整个人就跟做梦一样恍恍惚惚。
“主事……是我啊,你看看清楚……”严伯轻轻地晃了晃我的身体,又伸手去擦我脸上的眼泪。
我被他这么一碰,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那双老手不知道是经历了什么,肌肤甲错肉刺丛生,毛毛的几乎能把人的皮肉割破。我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步,眼里喊着半滴眼泪盯着面前的这个老人。
他看到我的反应,似乎有些不好意思,羞愧地地下了头,两手在胸前摩挲起刚才碰我的那双枯手。我定了定神,接着他脸上的灯光一点点向下看去,光源的尽头是一个手电筒,充电式的,灯光蹭亮。
他这是严伯。
我仔细地看着面前的这个人。手电已经放到了手里,洞壁上折射*出的光线交织在他的身上,矮矮的身躯,绿豆一样的眼睛小圆而有神,嵌在那张充满褶子的脸上,头发全都白了,身上还穿着当初我离开时,那件复古的青色对襟开衫。而放在胸前的那双手,却比脸苍老的多,如果用树叶作比的话,已经是残枝上的最后一片枯叶了。
我心里百分之九十九能肯定面前站着的这个人是严伯了,而且还是活生生的严伯。但此时此刻,我又难以说服自己,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严伯不是好端端地站在这里吗,为什么徐巍说严伯死了?还有,严伯的手……
“主事,是我,我还活着……咳咳……”老人重重地咳了几声,对着我撤出了一个虚弱的微笑。
我的心一下子就软了。管他什么鬼啊人的,冲着严伯就跑了过去,一下子抱住了这个年过百半,但面如耄耋的老人。
他先是有些被我吓到,但很快便平静下来,一边笑着一边抚着我的后背,似乎在安慰一个小孩子。
“严伯!严伯……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啊,别人为什么说你已经死了?”
他松开手,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此刻他的脸上已经没有了往日的严肃与古板,完全变成了一个普通人,一个虚弱的,生命垂危的老人。我帮他抚着后背,但丝毫不见效果。佝偻的身躯几乎是被什么看不见的机器牵引着,前后不停地震颤,幅度大得吓人。直到深红色的液体从他的气管中喷射*出来,阵咳才逐渐减轻。
他习惯似的用衣袖抹去嘴角残留的血迹,对我扯出一个苍白的笑容。
“迫不得已啊……”
这四个字有着十足的深意。纵使我心中有着千百万个疑问,此刻也不敢随意提出,生怕哪一个又触动了严伯体内的开关,虚弱的身体经不住多少次阵咳了,毕竟现在的严伯,瘦的……形同纸片。
“我死了的消息,我是故意放给你们的,只有徐巍知道我还活着。”他一边喘着气,一边慢慢说道。
徐巍?就是那个发短信给我的人。他在这其中扮演者什么角色呢。
严伯看出了我的疑问,继续开口。
“这实在是最后的计谋了,不然,那人又会追过来,到时候东西不保,我哪有脸去见徐家的列祖列宗啊!”
严伯很是激动,说道后来,整个人都在颤抖。我赶紧替他抚背,让他先休息休息。
“严伯,你先别说话了,我来说,你只管点头和摇头,你看行吗?”
他的脑袋缓缓地上下移动,算是认可了。
“嗯。第一个问题,村子里的人都没什么反应,所以大家对你死去的消息都不怎么知晓吗?”
他点头。我继续问。
“第二个,刚刚我过来的时候,有一个人在祠堂的二楼偷偷地观察我和秦初一,那人就是徐巍吗?”
严伯继续点头。
我松了口气,如果楼上那人是徐巍的话,问题就不大了。秦初一一个人留在地面上,难免会怀疑楼上的人,假如是自己人的话,就免去了一场风*波。
“严伯,你说的那个人是……宋秋兰吗?”这个问题我问的十分小心,一边观察着严伯的神色。
只见他闭上眼睛几近绝望地点了点头,嘴唇微微翕动,蹦出了五个字:“她是个怪物……”(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