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一会儿,服务员就上了酒。
霍高远很快就打开了酒,给霍绍京倒上了一杯,然后也给自己倒上了一杯。
端起酒,默默的敬着对面的父亲,霍高远说道,“爸,我敬您一杯。”
霍绍京也看了一下霍高远那张蕴含着微笑的脸,怎么看着,就是觉得陌生。寻思着,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不过也还是端起酒,跟他碰了一下,轻抿了一口,对面的霍高远倒是尽数喝了下去。
“你多吃点,我也好些年没来过这里了,几天前无意中路过,才过来吃了一顿。”
霍绍京淡淡的说道。
霍高远听着,也笑了笑,“爸是大忙人。连爷爷那边也惊扰不了您。”
霍绍京岂会听不出儿子这话中的讽刺意味,当下那锐利的眸光也扫向了霍高远,盯着霍高远看了许久,才微微沉下了声音——
“你最近跟你爷爷,倒是相处得不错。老爷子是什么情况,我心里还是有数的。”
霍绍京说着,也低下眼帘,看了看手中的酒杯,没有在意霍高远嘴角染上的讽刺,继续道,“今天找你,也不是为什么事。我听说你跟江家的那个什么江尧交往甚密,最近江家的事情,我也听说了,这到底都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也插手去管这些事?江家是什么立场,你难道不清楚?你当人家警局是你家?想捞人就捞人?要是被人抓住机会反咬你一口,你到时候打算怎么办?”
霍绍京不是不顾及他们这些年轻人所谓的友情兄弟情,但是,这事情本来看起来就不太明朗,霍高远贸然出手,他又如何能放心?
闻言,霍高远顿时就笑了,看着一脸谨慎严肃的霍绍京,当下就笑道,“爸……您这是真的担心我,还是担心您自己,或者担心您的另一个儿子……都知道江家是他的对手,你大概就是希望江家也就此没落了,让他那边大收渔翁之利?您就没想过,我在江尧那里也都很大笔的投资吗?”
被霍高远这么一说,霍绍京也略微怔忡了一下,而这会儿霍高远已经继续了——
“江尧是我的合伙人,这一点,您应该早就知道了,他是我的兄弟朋友,我当然不会忍心别人蓄意谋害他。而且,我也是有证据证明他的清白的,您说,我为什么不救他?伤害我自己成全别人吗?”
说到这里,霍高远又喝下了一杯酒,深深吸了口气,沉着眼眸看着霍绍京那张绷紧的脸,语气有些冷冽——
“我还以为爸您是要过来跟我说什么,没想到啊,你确实要过来对我兴师问罪!是谁跟你说的?是他吧?我没猜错吧?您还是愿意为他出头……您还是……”
“够了!别说了!”
霍绍京有些听不下去,直接打断了霍高远那冷冽的声音,黑眸里凝滞的流光也变得冷锐和严厉——
“没有人要我过来,我之所以愿意过来跟你说这个事情,就仅仅只是因为你我之间是父子!我不希望看到你触碰到某一些底线,你最近行事真是越来越狂妄了!反馈到我这里的信息,都是你过激的行为。这事你打的是谁的旗号,你自己心里清楚。阿远,我为什么要给你取这样的名字,就是对你抱着很高的期望,希望你能做一个正直坦荡的人,我希望你能不要令我失望。”
“原来这样,那么,恐怕我现在的作为和表现让爸您很不满意吧?”
“我的话,你还是听进去的好。江家很不太平,你也没必要把宝压他们身上,现在就好好经营着你手里的事情,不是很好吗?为什么非要折腾那么多?肖想不属于你的东西吗?我知道你也对秋凉山项目抱有想法,但是你哥既然已经拿下,而且也付出了不少的努力,你怎么就不能让一下他?”
霍绍京现在越是说着,心底也是充斥着疲惫无奈。
“这些年,他让着你们母子也不少了,什么是兄弟手足,你和你母亲,也还是都不要太过分的好。你这些年得到的东西已经够多了,他得到了什么?你们寻思着分管霍家的时候,根本就没有把他考虑在内,不是吗!”
霍高远笑了笑,顿了一下,心里不禁泛起一丝酸涩——
看吧!
偏心就是偏心!
可是还是这位霍长官他就是不承认!
他眼里只会考虑霍靖北是不是委屈了!
对!
他只会觉得霍靖北委屈了!
霍氏集团是怎么到霍靖北手里的,他都没点数吗!
想了想,霍高远不禁暗自咬牙,迟疑了很久,才深深吸了口气,冷笑道,“爸,您别激动。我想,您大概是忘记了,霍氏集团是怎么到他手里的。本来,以您父亲的身份,是可以阻止他的吧?但是,您却什么也没有做,您只是看着他怎么把霍家整的四分五裂,看着他怎么得意的把霍氏掌控在他自己手中。你问我他得到了什么?”
顿了一下,霍高远顿了一下,忽然仰头喝尽了杯中的酒,微红着眼睛,那温润的脸上,却还是挂着微笑,盯着霍绍京看着——
“他得到了什么,您难道不清楚吗?整个霍家几乎被他捏在手里,整个强大的霍氏集团被他吞入囊中,你说他得到了什么?你说我们没有把他考虑在内?那您为什么不去问一下他,他是否又把我们考虑在内?婶婶谭宝心差点被他逼得自我了结的事情你忘了?他对他犯下的这些罪行,反思过吗?”
“他没有!他无动于衷,冷漠残酷!我这腿是怎么废掉的,您心里清楚得很!还有,我妈当年,要不是被他给气的,你大概还会多一个儿子或者女儿!这事,您想必也清楚得很吧!你做了什么?你只会护着他,可曾想过为我们母子讨回公道?”
霍高远终于也有些受不住自己的情绪,当场失控了!
尤其是现在忍着腿部传来的疼痛感,真的让很难受,看到自己素来期待着父爱的父亲是这个态度,他很是寒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