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肯定他身上没有任何伤痕?”福尔摩斯忽然问道,指着周围的血迹。
“没有。”这次这两位侦探出乎意料异口同声。
“那么,这些血迹属于另外一个人,也许就是凶手。”说道这里福尔摩斯脸上露出怀念的神色,“如果这是一起凶杀案的话,那么就很像1834年犹垂克特的范坚森死时的状况。格莱森,你还记得那个案子吗?”
“不太记得了。”格莱森很不给面子。
“你真应该重读读一下旧案。世界上本来没有什么事,发生的事都是前人做过的。”福尔摩斯·哲学家漫不经心道。
“……”接连两次被嘲讽的格莱森警探。
说这话的时候,他用手指敏捷地在尸体上摸摸按按,解开衣扣检查,最后嗅了嗅死者的嘴唇,翻看他的皮靴底。
福尔摩斯的手指出乎意料的苍白,修长,至少在诺拉眼里,这位大侦探的手长得比她见过的大部分男性都要富有美感,而此时这双看上去更像是钢琴家的手指却触摸着世界上最为罪恶的产物,并且因而乐此不疲。
他灰蓝色的眼睛十分专注,侧脸紧绷而显得更如镌刻一般轮廓清晰坚毅,眼里露出沉思和茫然的神态。诺拉打量他半晌,然后不得不承认,“认真工作的男人最帅”这句话还是有一定的现实依据的。
“华生医生,你来看看。”福尔摩斯似乎观察到了什么,让出位置。
华生愣了愣,然后正正表情,走到尸体旁边,仔细端详了两分钟,在旁边格莱森怀疑的目光里,镇定开口,“死者没有任何伤痕,是因为他并非被任何凶器所杀,而是因为,他是被毒死的。”
“毒?”雷斯垂德问。
“而且是被胁迫,被迫服毒。”华生一板一眼地叙述,“也许你们没有看到装有□□的瓶子,但仔细看他的嘴唇和舌头,表情扭曲,舌头卷曲,是因为□□刺激唇舌的焦灼所致,应该是味道辛辣苦涩的药剂,他的嘴角还有极少数的无色透明颗粒。凶手是有备而来,而且一定体格健壮,对死者怀有极大仇恨。”
这些推测倒是有理有据,旁边的警探不禁有些刮目相看。
福尔摩斯点了点头,然后作出评价,“虽然你所说的几乎都没有抓住重点,但作为一个医生来说,这是一个不小的进步。”
“……”华生露出羞愤欲绝的表情。
“尸体可以送去埋葬了,已经没有必要继续检查。”福尔摩斯说道。
格莱森一声招呼,早有等候的抬担架的人进来将死者抬了出去。不过当他们搬动尸体的时候,“叮”的一声,一枚戒指却滚落在了地上。雷斯垂德将它捡了起来,莫名其妙地端详。
“女式结婚戒指。”他向众人展示它的模样,略显朴素的金戒指,看上去像是一位新娘佩戴的饰品。
“案子似乎变得更复杂了。”格莱森头痛地说。
“我倒是认为这枚戒指让案子变得更加清晰了。”福尔摩斯一贯地唱反调说实话,在格莱森嘴角抽搐之前又问道,“在他的衣袋里检查出了什么东西?”
“都在这里。”格莱森指着楼梯最后一阶的一堆杂物说,“一只伦敦巴罗德公司生产的97163号金表,一根粗并且结实的艾尔伯特金链,刻有共济会会徽的金戒指,一枚虎头狗脑的金别针,眼睛地方还镶着两颗红宝石。”
“有个俄国造的名片夹,里面装着印有克利夫兰,伊诺克德雷伯的名片,j字首和衬衣上的ejd三个缩写字母相符。七英镑十三先令的零钱,还有一本袖珍版的《十日谈》,扉页上写着约瑟夫斯坦格森的名字,里面夹着两封信,一封寄给德雷伯,另一封则是寄给斯坦格森的。”
“寄到什么地方?”福尔摩斯对信比较感兴趣。
“河滨路美国交易所,留交本人自取。都是从盖恩轮船公司寄来的,内容是通知他们轮船从利物浦起航的日期,看来这个倒霉的家伙是赶不上去纽约的船了。”
福尔摩斯接着询问相关的细节,格莱森看上去非常习惯他这种滔滔不绝问到底的侦探模式,回答流畅而且迅速。华生在一旁津津有味地听着两人的对答,漫不经心地扫了一圈,然后惊悚地发现诺拉不见了。
他急忙用目光寻找周围,却发现诺拉从另外一个房间慢慢走了出来,一脸沉思的表情。
紧接着雷斯垂德也从那个地方走出来,大声道,“格莱森先生,我刚刚发现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说到这里他顿了顿,看了诺拉一眼,“——经过这位小姐的提醒。我仔细检查了墙壁,不然很可能就遗漏了线索。”
他两眼发光,显然是因为比同僚略胜一筹而得意。
“请到这边来。”
大家跟随走进前屋,因为尸体被抬走了,整个屋子里的空气都仿佛清新了不少。
“请看这儿。”雷斯垂德划亮一根火柴,照亮墙壁。
一大片花纸剥落而露出粗糙泛黄的墙壁上,有用鲜血潦草写成的大字——
rache。
——瑞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