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你只会勾搭妹子。”她实话实说道。

小高漆黑的眸子闪着星星点点的光芒：“所以有没有被我的真面目帅到？”

“并没有。”

“切。”小高盖上笔帽：“这张纸送给你了，还有…我从很早开始就没有勾搭妹子了，现在的我只想报效祖国。”

辣姐只觉得遇到小高这件事，本身就是一场劫难。所幸，有悲就有喜，她想她找到了一个免费的老师。

类似的情形接二连三发生，小高总爱喜欢找辣姐试卷上的毛病，找着找着，辣姐的分数就上去了。

有一回，她跑去找许芬聊天，恰好李子睿正在和许芬讨论一道数学题。以往，辣姐都是掉头就走，她那高贵的耳朵哪里受得了物理的荼毒。可这回，她挪动小椅子，挤开许芬，硬是插了进去：“这一步怎么得出下一步来的？”她颦着眉头，拿起笔，快速的写下公式：“你看，就算化简了。也不会得出这步，简直看不懂答案，我要投诉这本书。”

李子睿笑嘻嘻的眨了眨眼，往小高的方向努了努嘴：“你去问小高啊，小高会。”

这样的场景已经发生好几次了。上回她问铁题目，铁也是扭着腰欠扁的说道：“我不会，小高会，小高真会。”真是的，就算小高会，有必要满世界的人都跟着强调吗？偶尔，铁会专门跑过来问小高问题。两个人嬉闹一阵儿，动作幅度大到辣姐的桌子都在颤动，要不是指望着问小高问题，这罪，她哪受得了。而今她转移目标问其他人就是为了下回不欠小高人情，这样打他起来就没有愧疚感。

“小高是会，小高比你厉害多了，一张卷子顶多错个选择题。”辣姐心里可真不想夸小高，奈何李子睿的表情太欠揍。后来辣姐听许芬说，李子睿的卷子连个选择题都没错。这群男孩，变态的人神共愤，同样是人，凭什么大脑构造不一样。

“护短啊辣姐。”李子睿笑嘻嘻，朝着小高喊了一句：“小高以后都不敢欺负你了。我们打不过辣姐。”听得辣姐寒毛一阵一阵竖起来。

小高翘着二郎腿，大义凛然的拍着桌子，一副训斥小孩的模样：“你，还有你！以后都不能欺负我，我上面有人！”

铁和李子睿心有灵犀的撸袖子“揍”小高，小高抱着头求饶，铁调笑道：“辣姐，你的人被欺负了，还管不管？不管我就打了。”以往男生开这些玩笑，被开玩笑的女生大多都是红着脸，跺脚不说话，趴在桌子上羞答答。可是辣姐是谁啊，她勾了勾嘴角：“朝死里打，打死算我的，放心，我会厚葬你。”后面一句咬牙切齿的话明显是对小高说的。

男生闹起来没有底线，铁禁锢住小高的胳膊，李子睿没有“欺负”人的经历，当即便用头顶小高的肚子。小高哎呦哎呦叫的甚是妖娆：“轻点，轻点，爷的肾都要被你顶亏了。”他说完这话，看了辣姐一眼。幸好她没听到，而后独自红了脸。

辣姐起身，夕阳的余晖从树叶间隙中钻进来，洒在她身上，柔和了眼光，她说：“许芬，下次我不来你这里聊天了。”

“为什么？”自开学来，辣姐有事没事就爱来这边坐坐，聊聊八卦。

“我讨厌李子睿。”辣姐踢了一脚李子睿的桌子而后捂脚：“我靠，桌子也欺负我。”

而后，辣姐果真没有再来，她的所有时间都花在看书、问小高问题、自己琢磨问题中。这期间，陈蕾养胖了好几斤，从前几天开始，陈蕾越来越疏远。起先，辣姐以为陈蕾分手了，黏上她调笑：“男人算什么？到大学各种男人任你挑。”

陈蕾黑白分明的眼睛里渐渐有了笑意：“辣姐，你怎么知道我分手了？”

“因为黑夜给我一双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来寻找奸情。”

陈蕾笑骂：“你那双色眯眯的眼看出自己的奸情没？”她指的是小高。

“我要报效祖国，哪有时间培养奸情。”

之后，陈蕾还是没有和她们一起吃饭，偶尔她会提前离开，买上半只烤鸭，买一份米饭带到班上来吃，这也是为什么她胖了的缘故。

“小绿怎么了？”许芬问道。

“分手了。”辣姐说出来，并没有人惊讶。这个学期，每晚都能听到陈蕾和她男朋友吵架的声音。他没有办法理解复读的辛苦就像她没有办法理解他的担心，两个人各自为牢，不再联系。

“现在也不是个事儿。”叶涵纠结的开口：“我不喜欢疏远的感觉，上回上厕所看到陈蕾我居然都无话可说。”她摇摇头，朋友变成陌生人的过程多么可怕。

“不要担心，我会找她聊聊。”许芬叹口气。

这种情况在一次模拟考中爆发，陈蕾看到卷子上的分数，扑在桌子上哭了起来。许芬递过纸，措辞的安慰道：“没关系，模拟考而已，还有下回…”

“下回，下回，哪还有下回？下回就高考了，我不需要安慰！”陈蕾红着眼睛吼了一句，而后又扑在桌子上，肩膀颤抖着。

许芬僵在当场，收回手。

天气越来越暖，太阳下山比较晚，偶尔风卷残云成晚霞，空气也热乎乎的让人心安。辣姐颦眉没在安慰陈蕾，回到座位坐好。

小高神秘兮兮的凑过来：“刚才那出演的美人心计？姐妹反目成仇，不会陈蕾的男朋友看上许芬了吧？”

“你觉得陈蕾和许芬谁好看？”辣姐顺着他的话问道。

“老实说陈蕾长得好看，但是我倾向于许芬。”

辣姐啧啧舌，没好气的说道：“还是小黑好，他要是在这里，肯定会说：女神最好。”

她第一回认真的和小高对视，小眼睛，刺猬头，翘鼻子，搭配起来勉强算个人，她以前怎么老觉得他“禽兽不如”？

他笑了笑，笑纹都出来了：“小黑眼睛瞎了？”

辣姐跟着笑起来：“你脑子才坏了，神经病？”

“袁珊，我告你诽谤。”他恨恨开口：“等着收高爷的律师函吧。”

他倒是见过律师吗？

陈蕾还是独来独往，在一次次考试后越来越沉默，一门心思投入学习，谁找她说话都是爱理不理的模样。

小高说过袁珊你要是下次考及格，我就请你吃辣条。笑话！谁没钱买那玩意儿。辣姐中午来教室的时间越来越早，这天，她看到陈蕾扑在桌子上哭的肆无忌惮，她应该忍了很久了吧？

“没事的，分手而已。”她轻轻拍着陈蕾的肩膀。陈蕾摇摇头：“分手…是必然，我并不是很伤心。我也不是…故意对许芬发火的，可是你不懂我的感受。”她说她忍受不了叶涵、许芬的成绩次次高于她，她忍受不了自己考得差还要被许芬安慰。她承受不了分数和努力成反比？絮絮叨叨说了一通，最后发现最忍受不了的是只知道抱怨没办法改变现状的自己。

“我在嫉妒她们，可是我真的不知道，我该怎么办？”陈蕾说完又呜呜的哭起来，眼睛早就肿的不成样，眼角末梢呈现出细枝末节的迷茫。

辣姐叹口气：“我懂你的感受。”就像她曾羡慕陈蕾一样，无忧无虑，敢爱敢恨。

她没说过，她曾经历过最大的绝望。唐哥哥的话字字皆刺，让她梦不能寐：“许芬、叶涵和陈蕾哪个不拼？哪个成绩不好？哪个像你一样闹腾不顾学习，我要是你，都没脸和她们玩。”可是她能不和她们玩吗？她只能装作无所谓，笑的比谁都欢快。

她递过纸道：“陈蕾，你不比任何人差，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许芬和叶涵她们不是每次都考得好，可是她们考得差的时候从不怨天尤人，默默的拿着卷子捧着书琢磨自己为什么错。你要是心态放好点，下回成绩绝对绝对会上去的。”

“辣姐，我们就不要互喂鸡汤了。”陈蕾噗嗤笑出口：“虽然很客套，但是还是想说一句，谢谢，还有对不起。”

辣姐佯装悲哀：“我的鸡汤居然没有用？明明辣妈炖了很多鸡给我吃了。”

谁羡慕谁的什么，谁又不曾拥有什么，习以为常的东西总是会被人羡慕，而后自己羡慕别人不以为意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