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真气到了。
叶澍语气坦然,并未觉得不妥,要知道这是自认识罗徊以来,他第一次敢冲自己吼。
“说完了?”
“没完。”罗徊的怒气和担心消去一半,挠了挠自己酒红色头发:“店里人手明明够,你为什么对胡姐说今儿工资加倍?”罗徊憋着一口气,整个人僵在当场,一股凉气后背蹿起:“还有,我在店里见过好几次孙肖梦。”起先他并不在意,只当她是一般的顾客:“给我一个理由,你为什么不喜欢孙肖梦却默许她找你的行为?”几人之中,尤其是叶澍,从不做养备胎的行为,不喜欢从来都是干脆拒绝,拒绝到表白的女孩再也无法在他面前出现。反观孙肖梦这几天的行为,并不像被拒绝的样子。
事事一凑巧,就好像有人故意让孙肖梦和叶涵见面一样。
“说完了?”风在耳边轻轻吹着,头发似乎有些长了,耳朵痒痒的,他想着抽空要去理发店一趟。
偏偏这人什么事都不说,罗徊憋了一肚子火,呼吸还未平静下来:“你承认了?!”
“挂了。”
“叶澍!我越发的看不懂你了!叶涵被你喜欢真TM悲哀!”他从没有替人打抱不平的意思,就算以前玲子的事,他心中自有哀怨,却很少表露,这回他彻底的生了一场气,具体为什么生气也说不清,似乎是为了叶涵,似乎又不是!
叶澍一向温和礼貌,就连应对罗徊突如其来的怒火,也未有半分起伏,天空黑漆漆的压下来,叶澍感觉背后的汗冷了下去,风一吹,竟有种深秋将至的感觉。
“罗徊。”叶澍的食指轻轻摩挲着手机壳,十点了,外面没什么人,路灯下的树影轻轻晃着,树影下的人影缓缓行走。
罗徊一顿,等他的下文,这一等,就是几秒,两人无话。就在他以为叶澍不会说什么的时候,他开口了:“你还看不懂吗?我在找存在感。”
鼎鼎有名的叶家阿少居然在一个其貌不扬的女孩那里找存在感?这是多么可笑的一件事?可是罗徊信,正因为他信,他才生了那么一场大火。
他的澍哥,不应是这样的。
那个少年不管是什么原因去酒吧做兼职还是去复读,他的存在本就是非比寻常的,那样高冷又独树一帜的叶澍才足够当他罗徊的哥,可是,为什么,要去做这种拉低身价的事儿?
“呵,澍哥。你的手段越发的低下了。”罗徊轻笑,语气里不乏讽刺:“居然连我都能发觉。”
叶澍站定,在台阶上坐了下来,一只手握着手机,另一只手捡了一片落叶,毫无目的的在地上轻轻划着。
“我知道。”叶澍轻吐口气,放下手中树叶:“罗徊,你太依赖我了。”
十七八岁的少年容易被同类佼佼者吸引,正如罗徊对叶澍那般,有着病态的执着。他不允许他的澍哥周围出现次等品,譬如叶涵,那样一个其貌不扬的女孩就该远离他们的圈子。又如他知叶澍军训表演,竟花了大价钱寻人拍了视频发在网上,他想告诉全世界。叶澍,就该站在最高点。
可是叶澍是谁啊,他哪能不察觉到他的心思,这次的事儿另一目的就是让罗徊改变态度,告诉他,叶澍也就寻常人,否则两人怕是哥们儿没法做。毕竟叶澍无法接受他人干涉自己的生活。
另一目的…
自方运来,叶澍越发的觉得自己被排斥在叶涵的生活之外,不!也许是更早时候,那场未赴的约留下的后遗症不堪设想。
她在哭。
为方运而哭。
无论是什么原因,她在为一个不相干的男孩哭?
他不允许这种事发生。
事实上,孙肖梦已经找过他几回了,叶澍俱是不理。他承认自己的手段太过拙劣,拙劣到意识到罗徊看出,他也未收手。
承认吧,叶澍,你嫉妒的发狂。
你想通过看到叶涵吃醋的途径找回自信,这行为可真差劲。
其实不完全这样,他要做的更多的是掩盖方运留下的所有足迹。让叶涵的心思转移在他身上,哪怕是一朵盛开的桃花。
此计一箭三雕。
罗徊愣神,心里五味杂陈,倔脾气的假装听不懂叶澍说什么,眼前的情况糟糕透了。
“你只会将叶涵越推越远。”他收回理智,下着结论。
叶澍知罗徊气消了。
“不会。”他道,周遭寂静空荡:“这只是第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