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我什么?”语调淡淡:“拿什么谢?”
叶涵愣了一下:“要不我请你吃饭?”
他靠过来,手插在兜里,头低下来在她脸上啄了下,说话时气息打在叶涵脸上:“不开窍。”
这算什么?旧情复燃?余情未了?
“叶澍。”叶涵喊他,叶澍没转身,顿了足。空气里弥漫着压抑的氛围。
“我们已经分手了。”她必须要强调这件事。
“我知道。”
“那就好。”
“所以我在重新追你。”
道行不深,因而被囚。
“我不会接受的。”她决定一次性说清:“我同你分手不是因为我不爱你,事实上,我还是很喜欢你,只是不一样了。长痛不如短痛,时间总会让伤口痊愈。”她不知如何说好:“总之,我们就这样吧。”她走过他,脚步渐乱,谁料胳膊被人禁锢住,那人看她,眼底终究有了愤怒的因子:“你今天要是走,我便不会再留你。”
叶涵一狠心,指甲掐进他的肉里:“放手。”
“我真不会再留你了。”
手腕仍被他握在掌心。他并非大喜大悲之人,大多时候看上去冷淡如冰,又何曾摆过这种姿势说这种话。
“你拿什么留?”叶涵冷笑:“你不是早就决定好未来去哪儿发展,怎么发展了吗?”她无意听姜顺雨提起,叶澍可能要回他的城市,不回来了。
叶澍的眼被她那一抹似笑非笑刺了下:“就算我决定好又怎么样?我并不觉得提前做决定是件坏事。”
“不是坏事。”她喃喃自语:“只是不为我知罢了。有时候我再想,你在考虑每件事情之前将我放在第几位了?你总是习惯我在,肆意挥霍我的好。我承认我不敢同你生气,怕你一气之下不告而别,可是我也会累,这不是我想要的爱情。现在,你去哪儿就去吧,谁又绑的住你呢。”
“阿涵,你别这么说。”他抱她入怀:“我承认我习惯你的好,可我从未挥霍过。我无法言说我的处境,只是现下我们必须要分开一段时间,我不奢求你能理解,但我希望在此期间你你能等我。”
“你要回去?”她问。
叶澍点头。
“继承家族企业或是自己开脱疆土?”
又是点头。
叶涵道:“真的,我打心眼里支持男人该去追求自己的事业,可是我也有自己的生活,我不会陪你去你的城市。我不是没有纠结过,考虑出来的结果就是想打你一顿。”
叶澍没话可说了。
“就这样吧。”
他松开她:“你若真要走,我不会留你了。”
叶涵讨厌这句话,脸上仍挂着笑:“留来留去留成仇。”
“阿涵,我真不留你了,真的不留了,你别走,走了就不留了。”
“不留就不留吧,谁能留得住谁呢。”毕业即失恋,叶涵没有一刻比此刻更能懂这句话。
叶澍站在门口,四周空荡荡的,偶尔包间的门打开,嘈杂声随之而来。似乎快乐一墙之隔,又似乎隔着一颗心的距离。
“她怎么没被吓到呢?”他喃喃自语。
离别这天,叶涵寝室说好的,不管谁离开,余下的人不能哭。走的人打个招呼,没走的人会之一笑。自早上六点多起,窸窸窣窣的声音不绝于耳,箱轮声转了转,顿住,门被打开。小凤道:“我走了。”
叶涵一晚上辗转难侧,临近天亮才眯了一会儿,掀开帐子自上而下看她,小声到声音似乎不是从自己嘴里吐出来的:“拜拜。”
“恩,再见。”小凤回头看了看,压低声音:“其他人还没醒?那你替我说声我走了。”
“好。”
八点多,大宝起身,收拾东西,嘴里絮絮叨叨:“洗发精没用,留在这儿给小贵妇吧。”又道:“哈哈,我终于找到我的卷发神器了,原来掉在夹缝里了。”箱子一关,动作干脆:“我走了。”
“一路顺风。”叶涵没起来,还是那般的动作,脸上挂着笑。
“你几点的票?”大宝问。
“下午五点。”
“哦,那你最后一个走,你跟小贵妇她们说我留了洗发精,还没拆口呢,让她们记着用。”
“好。”
又是轮子呼啦转动声,不一会儿,声音渐远,再也听不到了。
这段时间内心甚是煎熬,大黄和小贵妇的专业需念五年,这会儿还在上课,寝室只张存和叶涵在。叶涵害怕听见声音,声音一起一灭会带走一个人,可是谁也阻止不了离别。
张存收拾的很快,喊了声:“涵涵?”
叶涵没做声。
“奇怪,睡着了吗?”张存便轻轻和上门,一室恢复清明。
叶涵忍不住了,咬着枕头小小的啜泣,而后,毯子一蹬,坐起身嚎啕大哭。门倏地打开,张存看向她,两人均愣住了。
张存道:“我想了想,还是和你说一声比较好。”
“哦,我知道了,你走吧。”
张存看向她,手轻轻撩开帐子:“说好不哭的,你这一哭,我也想哭了。”顿了顿递过纸:“幸好我回来了,这么个哭法哪成啊。”
“蠢蠢。”叶涵这几天心神俱疲:“我觉得我被抛弃了,虽然我心里清楚和叶澍是和平分手,和你们分别也只因为毕业,而我买得票较晚罢了,可我躺在这儿,一个人胡思乱想,说真的,我舍不得你们。我们班分别时我一滴泪都没留,因为我这四年全和你们厮混了。”
她们曾无话不谈,大学懵懂这几年,常常讨论神秘引人遐想的男女之事,也曾一起相信世界人千千万,唯身边人足矣。而今,张存的身边人就要成为枕边人,叶涵的人却咫尺天涯。
“涵涵别哭了,以后还是有机会见面的。”张存抿唇:“还有一件事不知该不该说。”
“什么事?”
“我想叶澍是在意你的。上回你不告而别,我下来买瓜子遇见他一回,眼睛红红的,看得瘆得慌,后来一想,我猜他哭过。”张存挠挠头:“也可能是我猜错了,一夜不睡眼睛也会红。他酷拽酷拽的,怎么可能会哭?但是涵涵,大道理我不会说,你要是真喜欢叶澍,两个人各退一步,好好聊聊。”
“怎么聊啊,他昨天就走了。”叶涵哭的更凶了,接到叶澍电话,她狠了心没去送,断就断彻底:“我永远不会原谅动不动就离开的人。走了也好,我回家相亲去。”她的内心不是没有存侥幸,只是这话儿叶澍说了,这事儿叶澍做了,她便觉得两人是真的结束了。
挨到中午,起床,动手打扫,寝室从未这般整洁过,她还记得这一块儿老是被张存塞了鞋子,乱七八糟偶尔踢的东一只西一只,现下鞋子不见了,她竟不习惯起来。心平气和收拾完,她不是不准备离开的,而后一想,还是和黄黄她们一起吃午饭吧,她不想她们一回来,面对空荡荡的寝室独伤怀,这种心情她一个人体会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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