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1章 你在这里做什么?(1 / 1)

公仪音微眯了墨色眼瞳,暗暗打量了来人几眼。只见他行走间衣袂带风,身姿清濯如松,面貌清俊温润,唇角自带三分淡淡的笑意,让人如沐春风。那相貌,细看下竟同谢廷筠有几分相似。

待看到跟在他身后走入的谢廷筠,公仪音顿时恍然。

这人,想来便是谢氏三郎,谢廷筠的兄长谢廷笍。

他身后的谢廷筠依旧是一身惯常的花花绿绿的打扮,并未因今日场合不同而有所改变。在一众淡雅清逸的名士中,反而似一朵开得妖冶的花,生机勃勃地绽放着。

公仪音垂下头,淡淡笑了笑,她似乎有些明白为何秦默会同谢廷筠交好了。

谢廷笍在建邺名声不错,提到士族风流名士,除去排名第一的秦默,人们下一个想到的就是他。有这样一个出色的兄长,也难怪谢廷筠不受谢家重视。

谢廷笍走进厅中,温润的目光四下一扫,很快便有相识之人围了上去。

身后的谢廷筠被人群冲散开,孤零零站在一旁,与众星捧月的谢廷笍相比,看上去着实有些凄凉。

他却似乎并不介意,面容如常,若仔细看,还能看出他眼眸深处一丝不耐烦的神色。

公仪音心中偷笑。

看来谢廷筠今日前来,定不是自愿的。

她低声同荆彦交代了几句,轻手轻脚绕到谢廷筠身后,突然伸出手猛地一拍他肩膀,在他耳边压低声音喊了声,“谢七郎!”

谢廷筠身子一震,似乎被吓了一跳。

他转过身拍了怕胸脯,白她一眼道,“无忧,你吓死我了!”

公仪音“嘿嘿”笑了笑,好奇道,“你怎么还是来了?”

谢廷筠无奈地耸耸肩,“还不是被我母亲逼着来的。说什么今日秦府定然群贤荟萃,让我跟来学着些。”

他扫一眼厅内熙熙攘攘的场景,不以为意地收回了目光。

公仪音顺着他的目光看了一圈,饶有兴致地冲着谢廷笍的方向呶了呶嘴,“你那位兄长,还真是受欢迎。”

谢廷筠轻“哼”一声,没有接话,显然同谢廷笍的关系并不大好。

公仪音的目光收回没多久,另一侧,正在笑着同他人说话的谢廷笍状似不经意往这边一扫,目光在浅笑盈盈的公仪音面上停留了一瞬,眸中波动少许。

眼下还未到午饭时辰,客人还在陆陆续续进来,秦家小一辈的男子都出来待客了,唯独不见秦默。

“怎么不见九郎?”公仪音四下搜寻,不见秦默的身影,不禁奇道。

“九郎同我一样,也不喜这种嘈杂的场合,这会想来应该还在房中吧。况且,以他的身份,便是不出来迎客,也不会有人说什么。”谢廷筠随口道。

这时,厅中有人在唤谢廷筠的名字。公仪音循声望去,见是一位蓝衣郎君,长袖飘飘身姿潇洒,举止仪态亦是十分优美。

“那是谁?”公仪音压低了声音悄声问道。

“王家四郎,王懿。”谢廷筠无奈道。王懿的姑母嫁入谢家,是谢廷筠的族叔母,因此说起来,两人还有几分沾亲带故的关系。现下他又开口唤他了,总不能视而不见。

“无忧,我先过去一下,你一个人没关系吧?”

“没事,我去找荆彦他们。”公仪音道,“你放心去吧。”

谢廷筠这才整整衣衫,朝王懿处迈去。

公仪音回头一瞧,见荆彦正夹在一堆人中说得起劲,她懒得去凑这份热闹,见时不时有人往门外走去,心下好奇,拦住旁边上完茶正准备退下的女婢问道,“他们这是去哪?”

“回郎君的话。”那女婢福了福,“因现在离开宴还有些时辰,郎君可以自行前往府中花园观赏片刻。时辰一到,自有人去通知郎君入席。”

她谢过那女婢,眼眸一转,也顺着三三两两的人群朝外走去。

上次来秦府早已入夜,虽然也曾四下粗粗瞧了,但总归看得不仔细。秦府构造精巧华丽,便是比之皇宫也不遑多让。既然有这等光明正大参观的机会,自然要好好把握了。

秦府前院花园占地颇广,从府门处一直绵延到内院的垂花门处。园中遍植葱郁草木,其间杂树花卉,圆亭方厦,玲珑山石,柳堤水渚。从正厅出来,顺着右侧鹅卵石小路一直走,眼前出现一莲花池,氤氲水汽扑面而来。

眼下正逢仲夏,池中莲花遍开。更妙的是,一侧红莲尽染,一侧白莲如霜,红白两色交相辉映,让人惊叹不已。清风过,空气中飘来淡淡莲香。

池畔垂柳拂风,池上凌空一架白玉石桥。桥上造八角凉亭一座,四层重檐,镂刻精致。

公仪音见景色甚好,心下欢喜,抬步朝池边走去。

刚在池边立定,耳畔传来一声温润中带着淡淡磁性的嗓音,“这池,唤作汀溆。”

公仪音眉心一蹙,转头朝来人看去。待看清身侧之人,她不动声色地舒了眉目,行礼道,“见过谢三郎。”

眼前之人,正是方才还在正厅中的谢氏三郎谢廷笍。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公仪音心中警醒,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应付着眼前之人。

“不知小郎如何称呼?”谢廷笍浅笑问道,端的是清逸尔雅。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谢廷筠的缘故,眼前的谢廷笍尽管一副温润如玉的翩翩公子模样,公仪音还是对他持了几分观望态度。

“鄙人宫无忧。”她粗了嗓音恭谨道。

“宫小郎同子沐相熟?”

他这般问,显然方才见到自己与谢廷筠交谈了。公仪音不知谢廷笍意欲何为,只得先按兵不动,神色自然地点了点头,“蒙七郎不弃,有过几面之缘。”

谢廷笍轻笑,“宫小郎无需自谦。子沐他……性子有些顽劣,还请宫小郎多多包容才是。”

公仪音几不可见地蹙了蹙眉,哪有这样的兄长,一来便在他人面前说自己弟弟的不好?

她面上带笑,只眼底凝了一层浅淡的寒霜,“七郎性子爽朗,谢三郎言重了。”

谢廷笍眸色微闪,正欲再说,身后传来谢廷筠略带薄怒的声音,“阿兄,你在这里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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