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众人一片哗然。
只因赐赠金牌的殊荣,自前朝起便鲜少有人得到过,如今安帝却猝不及防地赐给了秦默,不由让众人好一阵猜测。
主上最近对秦寺卿的态度,似乎较以前改观不少了?
想到这个可能性,有人欢喜有人忧,一时间殿内众人心思各异。
“微臣谢过陛下!”秦默没有兴趣去管别人的想法是怎样的,伸手接过刘邴放在托盘中递过来的金牌,不卑不亢地朝安帝道了谢,又将金牌收入袖中收好。
安帝定定了看了他一瞬,“此事事关重大,秦爱卿回去收拾收拾,尽快启程吧。延尉寺的事,着苗少卿暂时代管。”
秦默应了,又恭谨地退回了列队当中。
安帝朝身后的刘邴使了个眼色,刘邴会意,往前几步大声唱道,“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群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再无人出列。
刘邴便又唱道,“退——朝——”
等安帝退出宣明殿,众臣才三三两两朝外走去。出了宣明殿,安帝坐上软辇往后宫的甘泉殿去。刘邴伺候着安帝上了软辇,躬身道,“陛下,方才宫婢来报说,重华帝姬进宫了。”
安帝眉目一挑,想了想,吩咐道,“行快些。”
不过片刻,甘泉殿便出现在眼前。
内侍缓缓将软辇放下,搀扶着安帝下了辇。殿内公仪音听到动静已经迎了出来,见到安帝不由眼前一亮,提着裙摆小跑了过来,跑到安帝面前停住随意行了个礼,语声轻快婉转,“父皇,您下朝啦?”
安帝看着面前姿容妍丽的公仪音,不由面容带笑,放缓了语调道,“重华今日怎么这么早便入宫了?”
公仪音嘻嘻一笑,眉眼间闪烁着熠熠光华,“想父皇了,便早点过来了。”说罢,略有些心虚地瞟了安帝一眼,很快低垂了头。
自从前几日在云浮山碰到那两个邪教逆党之后,公仪音便几天没有出门,也没有入宫,不知秦肃有没有把那件事告诉父皇,心中忐忑,所以今日是来探安帝口风的来了。
安帝还沉浸在方才的奏折内容中,没有注意到公仪音的不对劲,自然而然地揽上她的肩头道,“走吧,进内殿说。”
两人走到内殿坐了下来。
“重华可用过早膳了?”
公仪音笑笑,“惦记着父皇这里的好吃的,所以饿着肚子就来了。”
听公仪音这么一说,安帝“哈哈”一笑,心情颇为愉悦,让刘邴赶紧去传膳上来。吩咐完刘邴,安帝似笑非笑地打量着公仪音道,“重华,你这么急着一大早就进宫,应该不是单纯为了来父皇这里蹭饭吧?”
公仪音“嘿嘿”一笑,挽着安帝的胳膊道,“父皇您说什么呢,我当然不是为了来蹭饭了,我是为了来看父皇的呀。”
安帝伸出手指点了点公仪音的额头,嗔道,“还给父皇打马虎眼?说吧,前几日云浮山的事是怎么回事儿?’
公仪音心里一“咯噔”,原来秦肃还是告诉父皇了。不过想想也是,这么大的事,不告诉父皇才奇怪了。她朝安帝讨好地笑笑,含糊其辞道,“其实没什么大事,就是我运气不大好,跟朋友去云浮山赏枫叶的时候碰巧撞上秦五郎在围剿那两个邪教份子了,一不小心被抓着当了回人质。不过父皇您别担心,我啥事儿都没有,毫发无损。”
她怕安帝担心,故意用轻松的语气说出来。
安帝打量了她一眼,沉了语气道,“重华,你别唬父皇,详情秦肃都同我说了,本想立即去你府上看看你的,只是这几日宫里事情实在太多,一直抽不开身,又听秦肃说你没有受伤,父皇这才放了心。”
公仪音拍拍安帝的手背宽慰道,“父皇,您别担心,我当真什么事也没有,只是那日云起不大好正好撞上罢了。这几日我都乖乖待在府中没有出门。”
安帝叹口气点点头道,“最近四处不太平,你还是不要到处乱跑才是。就算出门,也务必要记得带上宁斐。”
公仪音点点头应了,听得他似乎话中有话的样子,琢磨了一番试探道,“父皇,最近京里出什么事了吗?”
平素里安帝也会偶尔同公仪音讲讲时政上的事,听公仪音这般问起,也没多想,随口道,“建邺城里倒还好,北魏使团一走,倒没多少让我太操心的事,只是最近各州县的邪教势力却隐隐有抬头的迹象,这让朕不得不有些担忧啊。”
公仪音扬了扬秀眉,“就是天心教?”
安帝点点头,“天心教如今势力越来越壮大,且行事愈发猖獗,最近冀州发生了一系列百姓离奇失踪案件,或许就与这天心教有关。”
公仪音愈发好奇起来,皱了皱眉头道,“百姓离奇失踪案件?”
安帝叹一口气,“朕昨日收到冀州刺史的奏折上报此事,今日早朝时已同各位大臣商量了此事,决定派秦默先去侦查一番。”
骤然听到秦默的名字,公仪音一愣,很快反应过来,垂眸掩下眼底的异色,抬头好奇道,“秦寺卿?”
“嗯。”公仪音应了,“在没有找到确凿的证据之前,此时不宜大张旗鼓,所以只能先派人过去查探清楚情况,秦默断案如神,是再好不过的人选。”
公仪音心思飞快地转了转。
冀州离建邺并不近,一来一回怕是要大半个月的时间,再加上在当地调查所耗费的时间,秦默这一句冀州,怕是要一两个月后才能回来。也就是说,她有一两个月见不到秦默了?
不行不行,公仪音赶紧在心里否定,自己几天没见他就受不了了,更别说一两个月了。
见公仪音面色有异,安帝奇道,“无忧,你在想什么呢?一脸严肃的模样。”
“父皇,此事光派秦寺卿过去,会不会人手不够?”
安帝皱了皱眉头,“秦寺卿自会带上延尉寺得用之人,这个就不需要朕操心了吧。”
公仪音摇摇头,斟酌着道,“重华不是这个意思。父皇您想,有句话叫做强龙压不过地头蛇,万一秦寺卿到了冀州那边,冀州当地的官员不配合怎么办?”
安帝的眉头皱得更紧了,“此事本就是冀州刺史上报上来的,他们没理由不配合啊。”
公仪音露出一脸郑重其事的神色,“此事是冀州刺史上报的不错,但他下面的郡守县令呢?父皇能保证个个都冀州刺史齐心?万一出个监守自盗之人可不就难办了?”
安帝一听,脸色登时垮了下来,“你是说,有官员同邪教勾结?”
“重华只是就事论事推测一番罢了。但父皇也不能否认这个可能性的存在是不是?重华在想,若单单只派秦寺卿过去,会不会有些压不住某些蠢蠢欲动的人。为了保险起见,最好还是派个皇族之人过去镇场为好。”说来说去,公仪音终于绕到了重点。
安帝狐疑地看了她一眼,“皇族之人?你是说派你几位皇兄?太子和老三政务繁忙,自然没空前往冀州。老四性子绵软,请他去镇场估计也没多少效果。依朕看,此事就派秦寺卿一人先过去,足矣!再说了,朕还赐了块金牌给他,见金牌如见朕,相信当地的官员也不敢怠慢。”
见安帝不买自己的账,公仪音咬了咬唇,只得又换了个别的借口,“父皇,我听说这天心教教义大肆鼓吹长生之术,借口南齐统治昏庸*,入教可保平安,鼓动普通民众入教。百姓愚昧无知,被骗者甚众,万一此次冀州百姓失踪事件当真与此有关,当他们被解救出来时,一定需要有个地位尊崇之人出来现身说法,破除他们对天心教的盲目崇拜,这个人选,自然也是由我南齐皇族之人担当为好。”
听到这里,安帝终于听出了几分端倪,上上下下打量了公仪音几眼道,“重华,说来说去,你是不是想自己去冀州?”
见小心思被安帝看穿,公仪音不好意思地笑笑,晃着安帝的胳膊道,“父皇,你觉得重华说得可有道理?南齐百姓皆知父皇对我宠爱有嘉,皇兄们没有空,可我有啊,由我去现身说法是再合适不过的了。”
“不行!”安帝想也不想便拒绝了,“此去冀州,不定凶险万分,朕不能让你冒这个险。”
“我会让宁斐寸步不离地跟着我。”公仪音忙做保证。
“那也不行。”安帝没有半分松口的迹象,“你一个娇娇女郎,朕绝不允许你以身犯险!难道前几日你得到的教训还不够么?这些人都是穷凶恶极之徒,真正逼急了,根本就不会管你的帝姬身份的!”
见安帝死活不同意,公仪音不由泄了气,心中想去冀州的念头却愈发地强烈了。
父皇,既然您不同意重华正大光明地去,那么我便只好来暗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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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姨妈第一天,全天懵逼……不晓得晚上还能不能撸个二更出来,夭夭尽量,不能请轻拍,嘤嘤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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