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祁望着父皇眉眼间的疲惫和暴戾情绪,轻轻地抬手抚上他紧皱的眉头,有些心疼的问道:“父皇你累不累,女儿给你批折子,您告诉我怎么写,你歇一会好不好?”
皇帝温柔而慈爱的笑了,伸手抱住闺女坐在自己腿上笑着拍拍她的后背,“父皇没事,有你们这样听话懂事,父皇很欣慰。”
文祁把头靠在父皇怀中,“父皇,女儿会努力学本事的,我会努力拿到兵权,让您没有后顾之忧,我会做到的。”她低声念叨着,声音坚定而有力。
“朕相信我的女儿。”皇帝抱着她长叹一声,疲惫至极。
不管有没有感情,刘媛带给他的耻辱都让他愤怒,尤其是对刘家已经到了忍耐的极限,暴躁的边缘,然现在还不是连根拔出的时候,还需要继续努力忍耐,我们生来就要承担责任,注定了不能逃避。
因皇帝精神有些不济,文祁帮着批改奏折,遇到不懂得不知该如何回复的,就念给父皇听,由父皇口述文祁复写进行批改,期间遇到不懂的皇帝也会指点一二。
文麟沉默的帮姐姐研磨,给父皇倒茶捶背,竖着耳朵听的认真,用心学习。
“文麟你听懂了么?”皇帝突然问身后给自己捶背的儿子。
“我还没有完全听懂,要回去仔细考虑一下。”文麟不敢说谎,这么会功夫,哪里能说懂就懂了。
“嗯,还算老实。文麟你知道你姐姐为什么帮朕批折子么?”皇帝含笑问道。
“姐姐一是为了学习朝务为将来去战场做准备;二就是为了我,我是皇子她希望我能多学点东西,可我是男孩,这样做对其他兄弟不公平,为了不让我置于危险境地,姐姐来做这些事。
替我承担大不唯的言论,为我争取能让父皇提点教导的机会。”文麟声音越说越轻,小脸也没了笑容。
“你明白就好,朕是看在你姐姐的份上才容许的,可惜你们姐弟生错了性别,不然也不用你如此辛苦了,你的资质到底比你姐姐差了一线,你多努力吧,作为嫡子你的路很艰难。光靠你姐姐并不能让你安枕无忧!”
皇帝难得跟儿子恳谈了心里话。
作为父亲他怎么会不明白,文麟的路很窄很窄,别的兄弟争夺不成还可以做个富贵王爷,但文麟只有死路一条,他也想着培养一下这个孩子。
进入书房批改奏折,也有半年以上时间了,文祁表现真的太优秀了,一点就透一说就明,简直太伶俐聪慧了。
文麟么不能说不够聪明,他比几个兄长要聪明很多,但和文祁相比又差了些悟性和机敏,看待事情不如文祁更加深远,总是差了一线,未免让人感觉不美。
“我知道,我会努力的,姐姐一直都是我榜样。”
文麟看了姐姐一眼,面孔沉静唯美,在阳光的照耀下肌肤细嫩柔嫩,都能看到脸上细小的绒毛,认真的模样看上去很是专注。
“你记住你们是双胞胎,同生共死是你们的命运,切不可有嫉妒之心。”
皇帝也怕儿子会因为长期被长姐压制,从而导致心理上的变化,爱变成了恨,那大闺女做的这些岂不是养了一头白眼狼,让她情何以堪呢。
“父皇您相信我,我不是白眼狼,我真的很在意姐姐,她是我的亲手足啊!”文麟轻叹一声,目光带着温柔和专注。
“唔。”皇帝并没有说什么,认为还需要在观察考校。
前朝在忙碌一阵子后终于短暂的平静下来,刘利得知女儿做的事后,大为光火,亲自写了请罪密折上奏,并表示了对刘媛的处理结果没有任何怨言。
并给家里带了一封信,其中有给贵妃的几句话,很简单,刘溪必须安然无恙,将来有子刘溪抚养,贵妃保护,否则休怪他不念亲眷情分了。
为了家族他已经死掉了一个女儿,猫狗养的时日长了都有感情,何况是亲生闺女呢。岂容贵妃说弄死就弄死,这不是开玩笑么。
还给老侯爷和夫人带了上好的药材保养,可惜刘利回不去是真的。刘夫人因为女儿的死,被打击的一病不起,目前大儿媳在跟前伺候,小儿子还未娶亲却已经在军中历练了,他很有习武天赋,是刘利的眼珠子。
刘家受到了不小的损失,对宫中贵妃和刘溪的供养就必须要分出个主次来,不能无限制的给予。
目前全族的决定是,从贵妃供养的那一份里分出一半给刘溪,毕竟贵妃已经是高位了,怎么样宫里也不会短缺贵妃的月例,轮月例也比刘溪的要厚实的多了,钱财略少点影响不大,她尊位多年,有眼力见的只要刘家不倒台,也没人敢公开明目张胆欺负她。
但刘溪不一样还需要稳住地位和脚跟,这都需要钱,因此经过慎重商议,刘溪得到了一半的银钱。
也代表着刘溪靠自己的力量还是在宫里杀出了一条血路来,当然从中也有清宁宫和皇帝都不希望贵妃势大的缘故在,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
不管怎么说刘溪不再是那个任人被捏死的庶女了,终究还是分了贵妃一半的银钱和关注度,由不得贵妃说如何处置就如何处置了。
文祁回到蓬莱殿,皇后在陪伴太后说话闲聊,哄老人开怀。
“你们回来了,你父皇心情如何?最近都没去后宫,听说火气挺大?”皇后抬眼问道。
事情到了这一步皇后不知道原委都不可能了,也明白了女儿为什么短期内暴瘦了,除了心疼女儿多给她进补,也没有别的办法了,这种事的确跟谁都不能说。
“好多了,事情告一段落,比我父皇预期的要好一些,前朝布置的还算不错,我父皇略欣慰,今日的折子都是我批的,让我父皇歇了一会。文麟今日回去写个东西给外公看,父皇可能过几日醒过神也要考校你。”
文祁给文麟布置了功课。
“好,容我仔细思考二三日,今日学的东西有点多我回去琢磨一下才成。”
文麟痛快的应了,没有敷衍。
“嗯,记得不要让他们看到,不太好。”文祁说的是文荇他们。
“不会,他们心里明白却不曾问过,几位母妃也并不期望太多,虽然不知道以后如何,但四位哥哥对我还是一如既往地,就算真怎么样了我也能理解,大家都是父皇的儿子,谁比谁差呢。”
文麟日渐成熟了,考虑事情更加客观大气了,更注重大局观和实干了
“你明白就好,不管怎么样多个兄弟比多个仇人强,有些事还要看你怎么想了。”文祁笑笑洗了手脸坐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