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沧海其实已经濒临脱离昏迷,只是全身的疼痛刺激着他,才没有在半路上昏睡过去。两个人摇摇晃晃行了一段距离,好不容易,进了一间屋子。刚一挨到床,他便如同烂泥一般倒了下去,打起了呼噜。
扶他那人也是累得几乎虚脱一般,一张晰白的小脸上满是汗珠。他用那双白莲藕一般的小手,揉搓了好一会胳膊和肩膀,这才蓄起了力气,站起身来。
他先是起身,扯过一层蚕丝被,盖在张沧海身上。
兴许是蚕丝被柔软,还散发着淡淡的香气,给了张沧海温暖的感觉,他竟翻身,将蚕丝被裹在身上,睡得深沉。
那人看到蚕丝被被张沧海死死抱住,竟是双颊微红。只是在看到张沧海身上那破烂焦糊的道袍和道袍下隐约露出的焦黑伤口,连连倒吸冷气。
“原来你都伤成这样了,我还是先去给你熬些疗伤药。”那人又甩了甩酸痛的胳膊,这才迈步走出房门。
“也不知道是谁如此粗暴无礼,竟然把同门师弟伤成这样,我一定要禀报师傅,让他老人家帮你主持公道!”那人掩上房门,轻语道。
回应他的,却是翻身将丝被紧紧裹在身上的呼噜声。
张沧海这一觉,睡得是天昏地暗,呼声震天。直到第二日日上三竿,他才睁开眼睛。
他想要翻身起床,却扯动了伤口,全身每一处都灼痛无比,让他忍不住连连痛呼。
房门被急急的推开,昨日扶他那人冲进房中,手中还有火焰升腾。火焰之上,是一枚精致的小药炉,炉中有药草水汁,药香满满。
“张师弟,你醒了,你全身都是伤,不要乱动。药马上就好了,你再忍忍哈。”
“这是哪?你是谁?唉吆喂,各单位注意!有美女出没!”张沧海在看清床前那人的面容之后,脱口而出这么一句。
只是,他有些过于激动,动作有些夸张,全身剧痛再次袭来,差点翻滚下床。
来人眼疾手快,赶忙上前,双手伸出一挡,这才避免了某人上演一出掉床的笑话。
张沧海此时被剧痛折磨,根本使不出半分力气,竟倚树靠树,上半身子就这么靠在了来人身上。
两人的肌肤刚一触碰,来人竟是发出一声娇羞的轻呼,就要躲开。这一躲可害苦了没有半分力气的张沧海。
只听得他发出一声惊呼,便从床上滚落下来。幸亏那人还算身手敏捷,在他的脸着地之前,双臂环抱他的脑袋,硬生生止住了他下坠之势。
张沧海的惊呼被扑鼻而入的淡雅清香给堵了回去,尤其是脸庞触碰到的那两团柔软,让他微微一愣。
虽然此时张沧海的模样,的确是十三岁的少年,但以他饱览无数电影的积淀,如何不知此时他的小脸蛋依偎的地处,是一处让所有男人都心神激荡的部位。
抱住他的那人,自然看不到,他的表情瞬间已经变成疼痛和下贱的结合体,仍紧抱着他,努力将他往床上抱。
“张师弟,你太重了……”直到这一声让人更加浮想联翩的话语响过许久,张沧海才回过神来。
只是这货显然被勾动了天火,竟心生依依不舍,完全不想动弹。
“我……我没力气了……”那人又发出一声让张沧海微微颤抖的惊呼,让他简直欲罢不能。
只是随即,脑袋与地面最实在的一次亲吻,终于让他浑身颤抖,惊叫一声。
“啊!”脑袋撞地的声响和那人的惊叫声,竟被他这一声高昂的惨叫掩盖。
这一声惨叫,简直惨不忍听,撕心裂肺到了让人惊恐的地步。他这声嘶力竭再次牵动了全身的伤口,体内体外一起发动的剧痛,让他又是一声惨叫。
“对不起对不起!我真不是故意的,实在是你太重了!不对不对,我是力气太小了!是我的错,我的错!”那人没有其他办法,只能蹲下身来,不断地道歉。
张沧海一直惨叫到剧痛慢慢退去,这番折腾,再次耗尽了他刚刚恢复少许的气力。
“我……我还是先扶你上床吧,地下太……太凉。”那人满是愧疚,结结巴巴的说道。
“别动!是我的错!是我思想太龌龊了!我做了对不起遗珠的事情,这是老天爷给我的惩罚,不怪你!你不要碰我,求你了!”张沧海看到那一双白莲藕一般白皙晶莹的小手又伸过来,赶忙大喊着拒绝。
他伸手摸去眼角的泪珠,咬紧了牙关,怀着饱含委屈的情绪,忍住再次被扯动的全身剧痛,自己扳住床沿,一点点挪上了床。
终于再次平稳的躺下,他控制不住的大口喘息,大汗淋漓。
那人显然被他这一声大喊给吓到了,那双晶莹的小手,放在身前,很是惊慌紧握在一起。
直到全身的剧痛再次慢慢退去,张沧海这才有精神,歪过头,看向床边那人。
这一眼看去,张沧海顿时又忘记了所有疼痛。
如同是在眼前,展开了一副倒挂的绝美风景画布,入眼是一枝翘挺玉立盈盈可握的桃花枝。有风轻柔绕枝,抚动那桃花枝上粉嫩的桃花骨朵微摇。淡雅桃花香漫漫,期间更有一双幽蓝浅静的晶莹泉眼,正蕴着微波荡漾的泉水,清澈幽然。有漫漫青丝被玉指撩起,还有微微水波被清纯充溢。
“张师弟……张师弟?”
画布的淡淡云头,似有袅袅仙音落来,一如泉水轻滴,叮咚而乐。
“‘美’这个字太腻,还是‘秀’字,多一笔都不行!”张沧海轻轻一声叹。
此言一出,那画布之上,再有两朵红霞飞来。这两朵红霞不媚不浅,亦是恰到好处,衬得桃花枝和幽然泉组成的景致更加隽俊起来。
“嗯哼,你再这么盯着人家看下去,小心被你那九十九师弟知道了,拧你耳朵啊!”
“闭嘴,死猴子,别用你那破落音坏了这么清秀的画!”张沧海下意识的喝道。
“张师弟……你怎么了,喂!糟了,不会是刚才撞到脑子了吧,不行!我赶快去叫师傅!”
就在张沧海还要细细端赏之时,那画布却自行收拢,就要飞走。
“别走!我还没看够呢!”张沧海脱口而出。
他的视线终于清晰起来,直到看清床边站立那人,柔嫩的双颊之上那一抹绯红与适才自己看到的那两朵红霞一般无二之后,他才意识到,刚才自己看到的一切,不过是眼前之人的模样而已。
已经把人家给盯得小脸通红了,张沧海这厮却仍是脸皮厚,又不舍得狠狠看了几眼,才收了满是贪婪的眼光。
“嗯哼……”终于缓过神来的张沧海,这才发觉屋子里的气氛有些小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