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腐鲀发出最惨烈的凄惨叫声,将长生湖边的林子里鸟兽惊飞,走兽奔走。
“你还我的小四十一!”张沧海扔掉那上颚,双拳之上火焰爆开。
双拳如擂鼓,火焰与蓝血四溅,食腐鲀头上的鳞甲被砸碎焚灰,血肉爆绽,脑浆迸裂,几次挣扎后便彻底没了气息。
张沧海的拳头也被那些坚硬的鳞甲割破,不断流着血,但他感觉不到任何痛楚。他翻身而下,手臂伸入食腐鲀的喉咙里,终于,将那一截稚嫩但血淋淋的小手臂掏了出来。
手臂上的血肉,早已被食腐鲀喉咙中的倒刺割得惨不忍睹,唯有一条晶莹的小手链,依旧没有被血液遮住闪光。
那是张沧海专门用晶石给小四十一编织的手链,当时他还开玩笑说,小四十一长得粉嘟嘟的,长大了一定是个美男子。既然是美男子,怎么能没有一条漂亮的手链衬着呢。
“啊!”张沧海捧着手链,仰天长啸,失声痛哭。
张沧海扯起衣摆,无比仔细的擦拭着手链上的血迹,奈何他的眼泪不断滴落在手链之上,越擦越红。
终于,还是将手链擦干净了,张沧海用颤抖的双手将手链小心翼翼的放进了怀中,贴身放好。
“你还我的小四十一!”张沧海手上有火刀凝聚,他高高跃起,扑在食腐鲀的身上,火刀狠狠插入食腐鲀的背中。
一道道焦糊的伤口被火刀剌开,张沧海如同疯魔一般,将食腐鲀彻底解剖了。
终于,在一团烂肉一般的五脏六腑内,张沧海找到了一团头发。他几乎控制不住自己双手的剧烈颤抖,将那一团头发捧了起来。
“真是那孩子的!”就连张沧海神府内的猴儿,都忍不住失声哭泣。
“啊啊啊啊啊!”张沧海听到猴儿的话,彻底崩溃了。
他紧紧捧着那一缕头发,跪在地上,仰天嘶吼。
心有灵犀的陈遗珠赶到时,便看到张沧海满脸血泪,坐在一具残躯旁,手指不断插入那一团几乎成了烂肉的不知道什么妖兽的血肉中,正将那妖兽的血肉一片片撕扯下来,将那妖兽的骨头一块块掰断,溅了满身的蓝色血液。
陈遗珠瞬间就感受到了张沧海身上散发着的那浓到让人心碎的哀伤,疾奔过去将他揽在怀中。还未开口,却已经泪流满面。
“豆哥,你怎么了!”陈遗珠强忍住哭泣,紧紧抱住张沧海问道。
“小俊啊,小四十一没了。”张沧海终于停下了手中的动作,那只食腐鲀已经被他从脖颈一路撕肉掰骨,碎了大半身躯。
“什么!不可能!”陈遗珠也是无法相信,那个活蹦乱跳,整天缠着自己给他看,还有几颗奶牙没换完的可爱小家伙,就没了?!
“这是我送给他的手链。”张沧海哽咽着,从怀中掏出了那条手链。
陈遗珠看到那手链,却是瞪大了眼睛,捂住了嘴巴,再也忍不住哭泣。
只是,陈遗珠接过那条手链时,她的手颤抖的太厉害,手链一抖,便掉落在食腐鲀那被撕烂的五脏六腑上。
陈遗珠连忙去捡,手指却碰到了一件硬物。张沧海只顾着伤心,没有注意陈遗珠的表情。
陈遗珠忍住恶心,用手指翻弄那些烂肉,不几下,便从烂肉中翻出来一些碎骨。
想到这可能是小四十一仅存的尸骨,陈遗珠不禁哭得更伤心了。张沧海也发现了那些碎骨,便疯了似的翻遍了那些烂肉,最终寻到了十几块骨头,勉强能拼出一副骨架。
“全身都碎了,就剩下这只胳膊,小四十一,都是我的错!”张沧海跪倒在那些碎骨前,以头杵地,又是失声痛哭。
陈遗珠一边自己哭泣,一边帮张沧海擦泪,却在这时被一道红光闪了眼一下。她好奇的沿着闪光看去,却看到在食腐鲀的烂肉里,隐约有一块红色的东西。
她忍着恶心再次翻动那些烂肉,竟真的从里面翻出来一块玉佩!
“豆哥,这是……”陈遗珠思来想去,并不记得小四十一有这么一块漂亮的红绳文玉,就推了推张沧海,递给他。
“这是……”张沧海看着玉佩,隐约觉得有些熟悉。
他停下了哭泣,将玉佩握在手中,眉头紧皱,埋头苦思。
“是他!”张沧海忽然大惊,一声暴喝。
“什么是他?是谁?”陈遗珠愕然。
“为什么是他!他应该不认识小四十一的!”张沧海这次并没有暴怒而起,却是渐渐冷静下来。
“难道……不止陈大才一人?”张沧海眼中有寒光乍现。
“你在说什么?是不是这个是害了小四十一性命的凶手的物件!什么叫不止陈大才一人?”陈遗珠也想到了什么,急忙问道。
“小四十一,你是在想告诉我什么么,还是你发现了什么!”张沧海复而蹲下身,看着那一块块稚嫩的残骨,又有泪流了下来。
终于压住了悲伤,张沧海和陈遗珠亲手将小四十一的残骨埋了,为他立下一块碑,却不曾刻上名字。
“小四十一,你放心,你的名字,我会让凶手来为你刻的!”张沧海轻抚坟前无字石碑,又忍不住落泪。
“小俊啊,小四十一的事情,我会告诉师傅和玉雷掌门的,先不要告诉其他人,以免打草惊蛇。”张沧海眼中有杀气萦绕。
“你知道凶手是谁了么?是不是就是那块玉佩的主人!”陈遗珠急忙问道。
“相信我,我会调查清楚的,害死小四十一的凶手,我绝不放过!”张沧海手里紧紧捏着那块玉佩,满脸狰狞。
张沧海不吃不喝,在小四十一坟前足足守了三天三夜。陈遗珠一直陪在他的身边,无微不至的照顾。
直到第四日清晨,张沧海长出一口气,悠悠起身,又忍不住满眼泪水,轻抚墓碑。
“遗珠啊,我们走,去准备给小四十一报仇!”张沧海沉声说道。
日上午梢头,所有外门弟子,被张沧海召集在演武场上开会。所有人都在见到张沧海的第一眼,就感觉到了有些不对劲。
张沧海的双眼赤红,眼皮浮肿,表情沉重。
“老大是不是纵欲过度了啊……”有人小声嘀咕。
“瞎说,要是老大纵欲过度,陈遗珠那小身板哪里受得住!”
“这你就不知道吧,听说内门那个叫曲云溪的美妞,曾经主动献身给老大呢!”
“大家静一静……鉴于最近我们与内门弟子的关系,越来越僵,我觉得很有必要开一个会。”张沧海开口,就将会议的主体定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