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月晨到底是女人,嘶嘶的抽了好几口冷气,林西放轻了动作,小心翼翼的帮她包扎好伤口后才松了一口气。
庆幸的是,伤口并不算太严重,也没有伤及到动脉。
林西勒令月晨这几天不准再做家务了,可第二天醒来,看到她正在厨房里煮粥,无奈的叹口气,走到刘月晨身边,只好帮着拿碗筷。
就知道,她就算残喘一口气,也会坚持自己的原则。
既然劝不住她,林西就帮着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吧。
刚好一转身,刘月晨看到林西就在身后,没有多大的吃惊,像平常一样,微微蹙起秀眉:“夫人应该多休息才是。”
“月晨,肩膀还疼吗?”林西摇摇头,接过她递过来的牛奶,薄唇紧抿, 眸色沉痛而悠远,轻声问道。
“不妨事。”刘月晨故作轻松的笑了笑,安抚着林西,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夫人,你脖子上的伤痕不要紧吗?尽管不是很深,可要是留下疤痕……那个,确定不要先生回来看看吗?”
“我有纯植物的祛除疤痕化妆品,平时不抹,现在能用上了。”林西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已经结痂了,垂下眸子,淡淡的说道:“既然事情已经处理好,我也没什么伤到哪里,月晨,我不想让他知道这件事。”
“夫人不是很想让先生回来吗?正好趁这次机会……”
话音未落,林西猛然抬眸,脸色一白,焦急的出声阻止:“不可以!”
她异常的反应,被刘月晨悉数看在眼里,眯了眯眼睛,半响,才说道:“好,我不会告诉先生的。”
接着,林西如负释重的缓缓的吐出一口气……
眸子中戾色一闪而过,刘月晨优雅的抿了一口牛奶,不着痕迹的微微冷笑了起来。
身为特工学校毕业的优等生,曾经是心理系和肢体语言前三名,她怎么会猜不透这女人心里想些什么?
林西之所以有这么强烈的反应有两个原因。
第一,是不希望左诺一和季炜年之间有来往,并且借了那么多钱给他。
第二,他把林西和宝宝看的那么重要,尽管现在不经常回来,也没有在房间里装监视器,最大程度上给予了林西*,但不保证左诺一不知道她的一切。
正是因为还在乎她,所以那个“监视器”就是刘月晨。
平时她会把林西都做了什么告诉他,当然,包括了她和季炜年之间的来往。
想到这里,餐桌上的那个中俄混血的女人对着林西请笑了笑,眸光荡漾,却掩不住那一丝痛楚……
该是行动的时候了。
只不过从此以后,这世界上再也不会有一个叫刘月晨的女人了。
星晨,只要能救出你,只要能救出你……
“月晨,你练过功夫吗?”
就在这时,林西的一句话打断了刘月晨的思绪,她眼眸不由一深,眸中却是闪过几丝复杂,微微低首:“嗯,爸妈出事以后,为了在这个世界上自保,学过几招。”
“难怪,昨天我看你高踢腿那几个动作,就觉得你学过功夫,要不是没有你,我怕我昨天真的会被他伤到……”林西闻言不由一怔,随即,抓住刘月晨的手放在自己隆起来的小腹上,嘴角噙着一丝温暖的笑意:“月晨,宝宝生下来后也留下来吧,你来做宝宝的干妈。”
突然,刘月晨好像感受到了宝宝在林西的肚子传来的心电感应,猛地踢了她一下,这种一起感动到刘月晨的手心,心中如刀绞一样抽痛了一下,瞳孔暗淡了下来,看着林西:“夫人……”
这世上最无辜的就是孩子。
就像她和星晨,父母出事以后,他们互相依赖,偎依,为了生存,再去残害另一个家庭,可他们的父母死了以后,相同的命运又在他们身上接着重演,命运的齿轮像上了发条一样循环倒转下去……
但是当初,刘月晨并没有参与和一个小生命共同生活在一起,看着林西隆起来的小腹,这点点滴滴的成长,让她最近不止一次动摇过。
她没有过宝宝,可哪个女人不渴望和自己喜欢的人有一个爱情的结晶?
正是因为她知道,这辈子不可能和星晨有一个孩子,在和林西的相处后,一种无法言语的感情在心底疯狂的滋长。
可如果拿它和星晨相比,毫无疑问,她必须让自己狠下心来!
看到刘月晨眼里有泪花闪动,林西轻轻擦去她眼角的泪痕,有种酸涩的感觉涌上鼻尖,一股热潮涌上眼眶,她释然的弯唇一笑:“月晨,昨天晚上我想了很久,这世上你没有亲人了,留下来吧,这里就是你的家,你也是宝宝的妈妈,等他长大了,我会告诉他,如果没有你,或许他就没有了。”
“嗯,谢谢夫人。”刘月晨抽离了覆在林西肚子上的手,眸光闪烁。
能对这个孩子说的,只有对不起了。
因为,他绝对活不过两个月了。
夜晚,季炜年坐在自己租的一套房子里,桌子上满是各色的空酒瓶子,脸上已经出现酒醉的红晕, 心中的悲恸欲绝,只有依着本能,表达心中的悲痛,来释放心中无边无际的悲哀。
他痛不欲生的闭上眼眸,眼角流下的每一滴泪,都是从心中流淌出来的血,声嘶力竭的呐喊着:“为什么我做了那么多,还是不肯放过我!为什么这世界上无法容忍我立足的天地!”
听着秋声,看着叶子一片片落下,是一场场的别离,也是生命的枯竭与消逝,凄凉……
然而,这次要他的命的不是左诺一,而是菲尔米雷家族的Boss。
当天下午,他给他打了电话,用了变声器来宣告,他在这世界上仅能存活几天,可是,他怎么能接受这样的命运?
任人刀俎……
“Boss,是我做的不够好吗?我都是按着计划一步步实行的,现在左诺一已经对林西产生了隔阂,相信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发展到水火不容的地步。”
电话那边传来一声轻蔑的冷笑:“水火不容的地步?凭着林西包子的性格,你认为可能吗?只有你死了,林西才会按照剧本写的演下去。”
“我……”季炜年的手指抑制不住的颤抖,如同破碎的苍白木偶一样冰冷毫无生命气息的瞬间,冰冷彻骨的寒意从脚底“呼”的一声蹿上他的头顶!
“如果你不按着我说的方法死,你觉得你会活过明天吗?”
季炜年声音异常的急切,脑子里乱成了一团浆糊:“可是你说过,只要能帮我复仇,只要能让左诺一得到无法挽回的代价,让我干什么……”
“呵呵,所以我现在让你死。”变声器从话筒里传来的声音异常无情:“计划就在三天后。”
说完,便挂了电话,只留下眼神空洞的季炜年,听着系统的忙音,那是死神的脚步。
转眼,已经到了十月初,空气中已然泛起了一丝凉意,晚秋底澄清的天,像一望无际的平静的碧海,强烈的白光在空中跳动着,宛如海面泛起的微波。
林西最近的身体越来越疲累了,宝宝现在已经有二十一周了,坐在洒满阳光的阳台上,看着自己的肚子,眼里不由得流出一丝悲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