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这儿别动!”
他冷着声音扔下这么一句,高大颀长的身影便进了储物室。
叶寒烟看着男人消失的背影,鼻子一酸,眼眶中突然传来一阵让人疼痛窒息的涩意……
瞧,明明他才最坏的那个人——她好不容易克制着自己不来找他,努力的想要忘记他,可他却总在这种时候出现在她身边,要她怎么样才能真正离开他?
手心越攥越紧……
当靳湛北再一次出现的时候,手里拿了个不大不小的医药箱,沉着眉目朝她走了过来。
叶寒烟的眼睛还是红的,掩饰般的抬手挡着,“我已经没什么事了,不用这么麻烦……”
靳湛北没有搭理她,不耐的扯下脖子里紧束的领带扔在沙发上,白色衬衫的袖子慢慢挽起,露出有力的小臂,干净利落的大掌随后从医药箱中拿出一瓶药酒。
他缓缓在女人面前蹲下,撕开她的裤子,俊眉紧拧着,抬手把她的脚搁在他膝盖上。
她的脚很细很长也很白,整个人从来都是标准的美人——如果忽略掉膝盖上此刻的伤痕。
靳湛北顿时沉了脸,重重冷笑,“这样还叫没事,怎么样才叫有事?”
他很不客气地用力按着她的腿,俊美的脸又阴又沉,就像是要把她的腿直接弄断一样。
叶寒烟的身体绷得很紧,垂在沙发上的手也是紧紧握着,其实她很怕疼,一直很怕。
大抵是看出她的紧张,靳湛北的脸色虽然还是很难看,却仍是安慰道:“忍忍就过去了。”
她的手一直盖着脸,靳湛北现在也没工夫管这个,所以没有看到他把沾着药酒的棉棒涂到她膝上的时候,她眼角悄然滑下的泪水。
其实叶寒烟自己都不知道,她究竟是痛哭的,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只是心里很酸很涩,膝盖很疼很痛。
靳湛北看着她已经陷入沙发皮层里的指甲,眉心紧锁,沉声问了一句:“疼?”
她没有回答,只是愈发用力地盖着自己的脸。
察觉到男人灼烫的视线还落在她的脸上,她动都不敢动,更别说是擦眼泪。
许久,才调整了嗓音,点头,闷闷的恩了一声。
这幅楚楚可怜的模样落在男人眼中,让他俊逸的眉顿时拧得更紧,“再忍一会儿,很快就好。要是不消毒干净,伤口可能会发炎。”
说完便抿着唇继续手上的动作,加快了速度,一边给她上药,一边往她的伤口轻轻吹气。
忘了是听谁说的,这样能减缓疼痛。
从前他不屑这样的动作和说法,不过就是疼痛而已,忍忍就过去了——不管是男人女人,难道一句“忍不住”,疼痛就会自己消失不成?
可是看着她的样子,他却觉得,这个女人就是该远离一切疼痛的,就是该被好好保护的。
靳湛北替她上完药,把拿出来的东西收拾好了全部放回医药箱,又把药箱放在茶几上。
做完这一切,他才重新看着她。
叶寒烟的手几乎没有动过,仍是盖在脸上。
靳湛北冷笑一声,“你就这么不想看到我?”
他是这么以为的,所以当他粗暴的扯下她的手,看着她红肿茫然还带着未曾干涸的泪痕的双眼,身形便是蓦地一震。
她的脸、她的手,甚至连她的袖子也全都湿了,可想而知她到底哭了多久,流了多少泪。
靳湛北薄唇抿成一条直线,“哪里难受?还是因为膝盖疼才哭?”
她只是摇头,却不说话。
男人干燥温热的大掌顿了顿,缓缓覆上她的脸,动作近乎小心翼翼的温柔,拭去她的泪。
可是也正因为如此,她的眼泪却愈发汹涌,源源不断的滚烫液体,灼烫了他的手心,直直蔓延到心尖,收缩的仿佛被人掐住了心脏的疼痛不可抑制的传来,清晰分明……
“寒烟,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叶寒烟冷冷盯着他,眼泪无声的往下掉,膝盖上的疼痛早就被她忽略,头疼、胸口疼,好像全身上下都在疼,可是每一个可以被忽略的地方,最终凝聚在一起,却成了最疼。
靳湛北也不说话,只是一个劲儿地擦着她脸上的泪痕,黝黑的眸暗的几乎要滴出水来。
“靳湛北。”
叶寒烟突然开口叫了他的名字,可是男人却不等她说话,便问道:“晚餐吃过了吗?”
她忽的笑开,一下子也忘了自己刚才想说的话,黑白分明的眸充满讽刺的看着他,“干什么,准备给我煮饭?靳少爷,不必这么纡尊降贵。”
她缠了他多久啊,他都不肯进厨房的人,现在倒是这么主动了?
靳湛北却无视她的话,擦干了她的眼泪,面无表情的道:“冰箱里没什么菜,喝粥吧。”
她闭了闭眼,深深的吸了口气,“不必,我吃过了。”
他眉心紧紧拧成一个结,“你刚才吐过,先喝醒酒汤,然后吃点东西再睡。”
“我说不必了!”
她好不容易压制下去的怒火再次暴起,蓦地拔高了嗓音,吼他。
靳湛北抿了抿唇,还是转身进了厨房。
叶寒烟,“……”
既然如此,问她做什么?假装征询一下她的意见,耍她玩儿?
她冷笑,脱了身上脏兮兮的外套,一脸嫌恶的扔在地上,然后曲着身体躺在了沙发上。
男人在里面忙活了不知道多久,就在她迷迷糊糊几乎要睡过去的时候,身旁突然传来一道低沉冷冽的嗓音,“叶寒烟!”
她猛地一惊,惶惶然的睁开眼,初醒的茫然空洞与惊悸一同映在他的眼底。
这个时候的她最是没有防备,靳湛北心底蓦地一撞,冷峻的神色再也维持不住,“这样的天就算开了暖气,你就这么脱了衣服躺着,不怕着凉?”
叶寒烟理了理头发,“恩,还好。”
开口的时候才发现,嗓子已经哑了。
靳湛北眉心又狠狠拧了拧,“先把醒酒汤喝了。”
他拿到手里搅拌了几下,用勺子喂到她嘴边,叶寒烟却没有张嘴,只是直直的盯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