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参见裕王殿下,谢裕王殿下救命之恩”石中玉立马对众人喊了一句,并狗腿的上前,站在慕容恪身边,一副狐假虎威的模样。
本来,她是想捏捏慕容恪的胳膊,说一句:裕王殿下您辛苦了。可在这么多人的面前,触碰贵人的身体是极失礼和极没有规矩的,所以没敢动作。
众人一听,哗啦啦跪下,就连那晕菜的小妞,也被拉着坐在地上,因为倚着自己的贴身丫头果果,不怎么仔细看的话和下跪的姿势差不多。
不过,慕容长天没有跪。石中玉为了逃避跪倒而垂首立在慕容恪身后,所以两个人显得极为突兀。
而对于慕容长天来说,心中微微地惊诧:为什么小玉可以在七皇叔面前如此随意,纯出自然的随意?重要的是,七皇叔貌似没有反应,好像已经习惯了两人这样相处。这说明什么?说明七皇叔平时很宠爱小玉啊。自他懂事起,从没见过七皇叔这样纵过谁,就算是心腹爱将也一样。为什么对小玉不同?真的不知道小玉是姑娘家吗?那将来要对小玉怎么样呢?
慕容长天这边心中忐忑不安,那边的慕容恪却是冷冷的,何止是目光,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冰冻般的气息。奇怪了,刺客们已经全死了,他还这么杀气腾腾的什么意思?
“你们是金敬仕的什么人?”他懒懒地问道,似乎很不耐烦,看也没看跪在地上的人一眼。
“卑职……卑职是金将军的手下……把总王长寿。”像官兵头子的人,哆哆嗦嗦地答。
裕王殿下比一顾倾人国、再顾倾人城的美人还美,可手段酷烈暴虐,这是天下人都知道的事。他从前虽然并没有亲眼见过,可今天却终于见识到了什么叫神仙一样外貌,魔王一样行为。
“先皇御赐的金龙鞭,怎么在一个女人手上?”慕容恪又说,语气里的厌恶掩饰不住。
“小……小姐……是我们金将军的独生爱女。”慕容恪也没做什么,但他身上的气息就吓得这位王把总够呛,因此竹筒倒豆子,把知道的事全说了,“金将军奉旨进京,原是带着家眷的。昨儿晚上,金小姐拿了金龙鞭来调动卑职人等,说有金将军的秘密要务,要我们必须连夜赶路。卑职等不敢有违,本想着官道清平,再说明儿一早就到了,哪想到……遇到了……劫匪……”他也是个有心眼儿的,瞧着情形不对,怕被卷入什么纷争,干脆把刺客说成匪徒,好把自己人都摘干净了。
“堂堂的水军总都统,把个女儿纵成这样。”慕容恪貌似自言自语地说,声音很清,但在场的人都听到了。只是,没有人敢反驳。
水军总都统的地位相当于现代的海军总司令吧?石中玉没怎么学过历史,并不太清楚,只是知道大燕的官制有点类似于明清。不过都统已经是从一品的武官官职了,还加封了将军,是超品吗?
不过慕容恪这么说,下面的人没办法接话茬,难道跟着他一起骂金敬仕?显然没有那个胆量,于是只得唯唯诺诺,半声不敢吭。
好在慕容恪像失了兴致似的,再也不加理会,而是把目光落在慕容长天的身上。
在慕容恪的目光逼视下,慕容长天微微冒出冷汗,感觉到无形的威压。不过他毕竟是皇长孙,国之储君,神色虽然狼狈不堪,态度倒还落落大方。论地位,他位居东宫,自然比慕容恪高些,但辈分上,他又居幼,此时他不在朝堂,也就没论国礼,依家礼之仪躬身道,“见过七皇叔。”
周围响起不断的、细细的抽气声。
他们这些人,最高的只是个七品小把总,低的,也不过就是普通兵,只怕一辈子也见不到凤子龙孙,今天不但见到了,还一连两位,还并肩一起战斗过,虽然现在害怕,回去后可是吹嘘的资本,在升职上也是有好处的。
一个是堂堂的裕王殿下,另一个是未来的皇上啊
“长天,你好”慕容恪冷笑,“有本事避过自己人,怎么没本事避过刺客呢?今天本王若不到,你打算怎么办?”
石中玉暗中捏了把汗。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慕容恪说得这样不客气,不给慕容长天面子,会不会遭到报复啊?虽说慕容长天是个厚道孩子,但事关皇室体面,能忍吗?话说她的想法其实和慕容长天一样,认为避过了所有人的耳目,可他们果然不是长期经过政治斗争和战争的人,不明白敌人对你的关注会远远多于朋友,避得开自己人,却往往落入敌对方的手中。
因为……因为人自己不会死盯嘛。
这么想着,她就向慕容长天望去。只见慕容长天眉尖微蹙,似乎是有点生气,但那情绪一闪就过,再说话时,慕容长天已经非常诚恳,“是侄儿一时任性,结果自己犯的错却带累了别人。”他看看那几个不幸遇难的小兵,“侄儿会向皇上自请责罚,也会着力抚恤的。”
慕容恪没有说话。
慕容长天的反应,他预估到了。他本来也不想给长天没脸,毕竟要从那压抑的牢笼中逃出来的念头,他十几岁时也有过,做的,更比长天大胆无数倍。他听说长天和皇后那个老妖婆发生了口角,虽然不知道具体内容,想必和火烧宝有关。那孩子被利用了,心里的苦楚,他能体会。只是……长天穿着中衣,小玉那小子却穿着长天的外袍,他看着就气不打一处来,控制都控制不住。
他们两个之间有什么吗?他不好男色,可未必别的男人不喜欢。长天都十八了,屋里头连个女人也没放,难道真是?这情况于慕容家也不是特例,当年恶心到他的那事……
况且,石中玉个死小子确实勾人,明明傻兮兮的、嬉皮笑脸的、也没有那媚人的举动,更没有诱人的举止,偏偏引得人总想和这小子亲近。连他这种真正的男人,只喜欢女人的男人也经常心里头异常燥热不是吗?可是,石中玉是他的……他府里的人,慕容长天要动,也得问他答不答应
最让他生气的是他自己,因为他本可以早一点来。这样,石中玉就不会这般模样,也不会和长天经历这番共同生死了。
得知皇长孙失踪的消息,皇后娘娘立即要死要活的病了,结果皇上把所有随行的人都撒出去找,而且还是秘密的。长天逃跑的事可能瞒得过别人,但他自有情报网,要找到长天并不困难,只是他想让皇后多急急,就没有动作。倒是一直暗中保护石中玉的孙福珩,在意外见到长天后,考虑到石中玉在庄子中没有危险,这才甩下这边的事去禀报他。
没想到,偏偏就是庄子这边出事了。
这孙福珩,为人忠正耿直,表面上看是从马夫提上来的亲随,实际上,是母后留给他的家臣,是他是信任的三个人之一,但就是缺点算计。皇长孙偷跑出来,没带随从,某些愚蠢却又贪婪的人必然会有异动,孙福珩就更应该紧密保护。就算要通知他,也用秘密信号就行,用不着亲自去。若不是他已经追到这边来,一来一回的,铁定来不及救助。那时,他那太子兄长唯一的子嗣固然保不住了,石中玉也会身首异处。
这两样,他都无法忍受。
但长天和小玉之间真的有什么吗?没什么吗?有什么吗?没什么吗?
内心正纠结着,远处又传来马蹄声。这一次,是大队铁骑,有他带来的御前侍卫们、还有他的亲卫队,四大铁卫和孙福珩。得知石中玉和长天在一起的消息,预感到石中玉会有危险,他快马加鞭,连发髻都跑散了。可他的马是宝马,旁的人跟不上速度,自然被他甩开了。
“参见殿下”
“殿下,您可无恙”
“殿下,您流了这么多血,可有重伤?”
一时之间,勒马的声音,马儿的长嘶,众人跳下马背,问候和跪倒的声音此起彼伏。
慕容恪掏出一块雪白的绢帕,慢条斯理的擦拭着沾血的长剑,似乎周围的一切与他没有半分关系似的。随后长剑入鞘,转身离开,一个字也懒得说了。
他想看看石中玉会不会跟上,没想到那小子居然站在原地,眼睛不住的看着那什么金小姐的马夫。他得承认,那马夫长得实在不错,那气度风华,镇静的态度,半点不像是个低贱的下人,但石中玉是怎么回事?果然是人大心大了吗?刚才抱着那个金小姐不放,猛占便宜,现在又盯着人家的马夫,还和长天换衣服穿,那个暧昧……这小子到底是爱男人还是爱女人?还是……两种都爱?
其实,石中玉冤枉死了。
她哪有吃金小姐的豆腐,两回都只是不小心滚在一处了好不好?至于那所谓马夫,他可能是她的哥哥好不好?哥哥不认她,她很好奇和意外好不好?虽然在王府内容身了,但她还是想知道“自己的身世”,想要那个会为她舍命的哥哥在身边好不好?她和慕容长天……只是她被识穿了身份,又撒破了衣服,只好穿人家的好不好?
可惜,慕容恪不知她心中所想,她也不知道慕容恪是什么意思。
两个人,都各自转着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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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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