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吴凤怡和东平郡王的事宁国公府是知道的,吴凤怡定亲之后进宫同钟悦说话,还告诉钟悦宁国公夫妇很喜欢她,并不在意她的过往。
既然宁国公夫妇都知道这件事,那么这件事就不会成为王氏用以要挟吴凤怡要挟宁国公府的把柄。那么究竟是什么样的秘密呢?
周琛轻叹了一声:“幸好我没有像他们那样成为偏激之人,否则,我此生只怕是难以同你在一起。”
如果他像唐莲或者是像许世平那样,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甚至要独占张晴,那么他再喜欢张晴,张晴也不会喜欢他。即便他想尽办法得到了她,她也不会对她真心相待。
张晴没想到周琛会与她有同样的感慨,又对他有些怜惜之情,遂惦起脚尖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这半年多以来她的身高蹿得很快。刚嫁给他时,她的头顶只到他腋下,现在,她已经与他肩膀齐平了。踮起脚嘴唇能碰到他的脸颊。
温夫人每每看见张晴都要诉叨说是不是她在娘家受了苛待,在娘家长得又瘦又小,离开娘家身体变好了,嫁到夫家去人又长高了。
周琛哈哈笑道:“你是不是也在庆幸我们能够像这样在一起?”
“嗯!”张晴莞尔一笑,“我喜欢像这样的你,待我温柔体贴,无论什么时候都想着我。”
二人嘻笑着回到田庄,又就唐莲的事做了一番安排。
可是没想到第二天宁国公府的人就追了过来,说是太后娘娘赏赐了张晴许多东西给她过生辰,他们夫妻要尽快进宫谢恩。
虽然去宁国公府送封赏的太监带了太后娘娘的口谕,叫张晴好好游玩,不必急着赶回去谢恩,但宁国公府感恩的态度必须要有。
周琛有心留在雾灵山与张晴独处几日,但张晴觉得唐莲已经见过,这里也没什么好玩的,而且张暄出阁的日子就在眼前,她便提议要尽快回去。
周琛无法,只得怏怏的带着小媳妇回去。
此次太后见到他们夫妻并未失态,只是相比于从前待张晴更加热络一些,并且留二人用了午膳。还说张晴的头面太素净了,赐了她几套头面;又格外赏了些补身的精贵药材,说是让张晴好好保养身体云云。
对于太后的这种种变化,张晴摸不着头脑,周琛虽然有些郁滞,却并没有多说什么,还私下里劝说了张晴一番,猜测着可能是太后爱乌及乌,因为他的缘故才如此待张晴。
如此一来二去,便到了张暄出阁的日子。
张晴给张暄添了两处田庄、一所京城中心地角的宅子。有两个大朝奉相助,又有周琛相佐,她手头上的生意都铺陈开来,很是赚了些银子。她原本也对这些黄白之物不甚在意,因而便有意贴补张暄。
见她给了这么多,张暄倒是没有推辞,还笑着调侃了她两句。
随着轰鸣的鞭炮和喧天的锣鼓声,温夫人终于了却了一桩心事,长松了一口气。接下来,她便要为两个小儿子相看亲事了。
她的三郎因为种种原因现在不能露面,更不能成亲。两个小儿子今年已经十六岁,而且都中了举人。她生怕再出现像张暄那样的事,因而便急着为他们操持。
而宫里的皇后,正在为太子唐潆准备大婚事宜,还有甄择太子良娣的人选。
按理,太子大婚时应该有一妃二良娣,但太子的大婚之期定在明年春日,太子良娣的人选到现在却只定下了一个。
倒是有一些官宦之家或者功勋世家露出这样的意思,但那些人家的女儿皇后并没有见过几个,虽然选的只是太子良娣而不是正妃,但良娣并不是侍妾,将来是要做侧妃甚至后/宫妃子的,其人品直接影响着太子内宅的安稳。
因而皇后打算办一场海棠秋宴,趁机看一看那几家的女儿。提前将消息放出去,有这个想法的人家,也可以参加这次宴席。
就在这时胡珞来到宁国公府拜访张晴。彼时张晴正坐在院子里与曲玲珑说话。
自张晴成亲到现在,曲玲珑来过两、三次,但她是个十分灵透之人,周琛一回晨昕院她就立即告辞。又不刻意巴结讨好,却让人感到亲切。在周琛不在家的时候,有这么一个人陪着张晴说话,张晴倒是觉得还不错。
“九儿你今日来可是有什么急事?”待将胡珞迎进晨昕院,请她在院子里坐下奉茶,张晴便开门见山的问道。
之前胡珞来宁国公府拜访都会像小时候那样给她下个帖子。这次毫无征兆的来了,必定是有什么急事。
那曲玲珑早在听说胡珞来访时便告辞而去了。
胡珞抿了抿嘴唇,看了一眼立在张晴身侧的妙香等人。待张晴挥退了身边伺候的人,她才讷讷开口,“你也知道因为莲公主的事我们家受了牵累,我祖父被贬斥降级,我这也是实在没办法了,才求到你这里。”
张晴并没有接口,静静地看着她等着她的下文。
胡珞微微凝眉,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道:“我想求你带我参加皇后娘娘的秋宴。”
“你可知道皇后娘娘此次宴席的目的是什么?”原本靠在椅子上的张晴缓缓坐直身体,一脸正色的看着胡珞问道。
胡珞低下头,看着自己裙摆上的刻丝海棠花,声音低不可闻,“知道。”
那便是愿意做太子良娣了!张晴蹙起眉,凝视着她不发一言。
从他们这样的人家出来的女孩子,有几个愿意予人做妾的?即便对方贵为太子,即便对方将来有可能成为天子,可妃毕竟不是后、良娣也不是正妃,怎么说前者也都是妾。
就像宫里头的慧贵妃,她再怎么高贵再怎么得圣宠,她见到皇后也得矮上三分,也得自称一句“嫔妾”。更何况,以色事人终究也有花黄日,慧贵妃现在已然是过了正午的太阳,开始走下坡路了。
“你觉得你做了太子良娣,于你祖父、于胡氏就有助益了么?”许久,张晴才问出这样一句话。
胡珞缓缓抬头,却已经红了眼圈,“可我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我祖父来求过宁国公,咱们两家还是姻亲呢,可是,宁国公却不肯帮忙。我哥哥眼瞅着就要入仕,如果我祖父始终不得提拔,我哥哥还哪里有好的前程?”
“国公爷不是不帮你祖父,而是他帮不了。”张晴无奈解释道:“莲公主出逃身死,圣上迁怒于胡氏,国公爷能有什么办法?我觉得你还是应该回去劝说你祖父,圣上的心意没人能改变,只能等他自己消气。”
“可是如果我做了太子良娣,就是太子的枕边人,我就可以求***我想办法。”胡珞倔强的说道。
难道她不知道,太子干预皇帝的决定历来都是皇家大忌,只会使皇帝认为太子急于掌权?“你这么说我更不能帮你,如果你真的成为太子良娣,只会害了你自己,甚至害了太子。”
张晴知道自己这样说很残忍,但是她将胡珞当成自己的知交好友才会这么说,才会阻止她做傻事。或许现在的胡珞还听不明白她这些话的意义,难以理解她的做法。
但终有一天她会懂,甚至会感激自己现在没有答应她的请求。
“连你都不帮我?”胡珞哀哀的看着张晴,脸上的神色,渐渐变成了愤怒与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