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玉珍脸上的表情,纵然不知道村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培勇也知道绝对不会简单。
当下什么也不用说了,他直接拉着玉珍再一次乘坐了马车,回到了刘家桥。
可是眼前的一切,却完全颠覆了培勇的想象,在他的想法里,最严重莫过于亲人得了不治之症,可是却从来没有想过,还有更严重的情况。
“珍儿,你扇我一巴掌试试。”
玉珍正担心培勇会接受不了,却哪想到,培勇竟然是一脸茫然的看向了她,要求她扇他一巴掌。看了看眼前寸草皆无,一片焦土的地方,如果不是自小在这里长大,她也不会相信,这就是她成长的家乡。
不需要多说,玉珍一个巴掌扇在培勇的脸上,没有一丝留情。
“啪。”
一个鲜红的掌印挂在脸上,培勇愣愣的捂着发痛的脸颊,眼中终于出现了情绪,那是完全的不可置信。
“珍儿,告诉我这不是真的。”培勇打着颤音,脚步有些跄踉的踏上了那仿佛被吸干了水分的,中了剧毒的黑色裂土。
突然他一个转身,盯着玉珍的眼睛,焦急的问,“爷爷奶奶、爹娘和村长他们呢?”
静,太安静了,连虫鸣鸟叫声都无,世界一片寂静,除了没有生气,站在焦土上,都能够感觉压抑的死气。
村中惊变,为何通知他的却是珍儿,爹娘爷奶他们呢?为何到现在,他一个都没有见到,如果之前是不安,那么现在就是恐慌。
培勇完全不敢去猜,只是瞪大着眼睛,期盼的望着玉珍,希望她能够说出他想要的话。
玉珍眼神悲悯,但还没有来得及说什么,那因为闻到了血肉之气的游魂,已经嘶吼着往两人蜂拥而来,这些还能够看出生前面容的亲人们,此刻一个个扭曲着脸,嚎叫着奔来。
明明是一脸的痛苦,却又夹杂兴奋,明明是要攻击他们,却是时不时停下来,去忍受自身的痛苦,明明痛苦,却又要扬起尖锐的指甲,对他们发出怒吼。
玉珍却发现,比之之前还能够偶尔看到这些魂魄有些神智不同,现在所见,她却只看到他们一双全黑的眼,他们现在只剩下痛苦的嘶嚎,以及盲目的,仿佛顺应着本能的感应,攻击一切感知中活物。
他们似乎已经失去了神智,沦为没有灵智的亡灵了。
玉珍心下一沉,想起了了空大师说的话。
如果被这些魔气侵染过久,就算最后他们都轮回了,来生他们也只是没有神智的痴儿,而且还是不管几世轮回,都不可能有恢复神智的一天。
这是灵魂上的缺陷,没有办法根治,至少目前,她以及了空大师都没有办法。
还有什么好犹豫的,她绝对不能够让疼爱她的亲人沦落到那样的下场。如果是前世那样的世界,玉珍说什么都不会绝对有什么想法,但是在这里,自从知道这里是一个修真的世界,她就至始至终没有忘记,这到底是一个怎么神奇又鬼魅的世界。
玉珍转身不忍再看,却发现身边的培勇,对着那些不能过界,只能在边缘上伸爪子嘶吼的亡灵,已经是泪流满面,而他的神情也是崩溃的。
玉珍暗道一声不好,忙把他往后一拉,这才阻止了他想要冲进亡灵圈的举动。
“二哥,别去危险。”现在的亡灵,她完全不知道是个什么状况,她不能让二哥涉险。
培勇却完全的不管不顾,想要挣脱,他眼睛充血,神情癫狂,喉咙里面发出一声声,充斥着悲戚的嘶哑吼声。
玉珍知道这个时候说什么,培勇都听不进去了,她的身体原本就来虚弱,如果不是身体还强健,早就被挣脱了,哪里还能拉的住。
最后无法,玉珍只得趁着空子,伸手一刀把培勇劈晕,然后把人迅速脱离。
培勇幽幽醒来,玉珍第一时间就发现了,连忙走近前,担忧的望着他,看着他无神的双眼,玉珍心有些疼痛,心中暗下决定,不管了空大师说的办法有多么的艰难,要付出多大的代价,她都要把爷爷他们的送入轮回。
“珍儿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就在玉珍抚着肚子,暗自对肚中的孩子说对不起的时候,耳边响起了培勇幽幽的话语。只见原本眼睛无神的培勇,此刻依旧眼神寂灭,只是此刻他抬头仰望着天空,拳头死死的拳住,明显是在压抑心底的情绪。
看着这样的培勇,玉珍不禁又想起了从小大到的事情,那些刘姓家族的人,其实每一个人对她都非常的和善,特别是爷爷奶奶,没有因为她不是刘家人就忽略她,反而对她比之对亲孙女玉莲更好。
她不清楚其中是不是有什么别的原因,但是老人无私的关爱,却做不得假,可是她却还没有来得及孝顺,如今却是再天人永隔。
她欠了刘家太多,现在该是她偿还的时候了!
孩子,对不起,因为娘亲的那些亲人,要牺牲你了,可是不管最后你会变得如何,娘亲都会爱你,娘还会去问了空大师,有什么变化可以消除封印对你的影响。
是娘不够细心,居然没有早发现你。
玉珍扶着小腹,内心伤心的对的肚子的孩子说话,嘴中也是幽幽的开口,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告诉了培勇,同时她也说了了空大师有办法把亲人们送入轮回,免受折磨。
当然她没说的是,刘家桥加之骆家村,以及附近的三个村庄的一切悲剧,都源自于刘家桥,同时也是人为制造的悲剧,还有需要她付出好不知道多重的代价,才能够把这些失去神智的亡灵送入轮回。
听了玉珍的话,培勇久久没有说话,玉珍弄不清他心里是怎么想的,于是她开口道:“二哥,了空大师是得到高僧,他一定会帮我们让爷爷奶奶他们安息,没有痛苦的入轮回。”
“你别这样,爷爷奶奶他们要是知道了你现在这般颓废,该有多伤心,你可能是刘家在这边唯一幸存的子孙了。”
培勇的眼睛动了动,一滴清泪从眼中滑落,嘴巴一张刚要开口,却是白眼一翻,竟是大恸之下晕了过去。
玉珍忙掐他人中,却是出了血,培勇都没有醒过来。看着晕过去都神情悲恸的培勇,玉珍心底也是说不出的悲凉,可是现在刘家她只见到他们兄妹,他们是彼此唯一可以依靠的亲人了,二哥已经这样了,她不能倒下。
把培勇搬到了马车上,最后望了一眼刘家桥的方向,玉珍挥着马鞭直接往镇上赶去。
培勇是快到镇上的时候自己醒来的,醒来后只是用那双悲伤的眼睛呆呆的望着玉珍,一句话也没说,如果不是那眼中转换的悲伤,玉珍机会以为二哥失了魂,好在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