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火王和九皇爷边说笑边走进来,见了高公公在场,就打了一声招呼,这种屈尊降贵令他受宠若惊,诚惶诚恐。尔后,这两人又听得凤金猊一声唤,就赶紧抬头挺胸朝厅里迈,迈得那叫一个喜气洋洋。
“哎呀,总算要成一家人了!”这是凤火王伸手搭着华凤池的肩膀亲热的说,尽管华凤池有些愣怔。
“想不到桃花运最旺的小凤凰却是自断桃花迈入婚姻门槛呀?。
灏锦蓝先对凤金猊拱手表示佩服,因为能啃下华锦媗也是相当有能耐呀。然后,他满脸天真无辜地望着冷汗涔涔的高公公,也是问了憋死人的问题:“您老是来干嘛的?提前预约喝喜酒的位置吗?”
不待高公公绞尽脑汁思考如何回复,凤金猊在旁似笑非笑的回了句:“高公公的位置,本世子自然会留着。对了,不知高公公今日来此有何贵干呢?”看着众人眼神齐刷刷望来,高公公已是满脑空白,只好讪讪笑着说就是来预约喜酒的,然后速速撤退。
人一走,华锦媗顿时眼峰一扫,甘蓝就悄无声息的走出去。
凤金猊和华凤池亦派了人前去查看高公公的消息,但轻功都不如甘蓝卓卓回的快。甘蓝禀说高公公已回宫,众人方才歇了一口气,然后气氛瞬间微变,有鉴于先前传闻而细细打量华锦媗主仆的,也有好整以暇地望着今日主导全局的主谋——凤金猊。
救命良药有成千上百种方式。同样,要断绝熙太子对她的非分念头,华锦媗亦觉得方式没有成千上百,也有十几二十,可是凤金猊偏偏要用提前下聘这种最激烈的抢人方式,明显是图谋不轨的才是他好吧?!
华锦媗知道自己会被当成鸭子赶上架,就起身想悄悄撤退。但凤金猊盯得可紧了,直接长手一捞就将她锢到怀中,歪着头,笑得有点坏:“想逃?迟了!我坑已挖好,你今天不想嫁也得嫁。”
小人就是小人,流氓还是流氓,华锦媗瞪着凤金猊,绝不期望这只鸟儿能转性。
哪知——
华凤池突然伸手将华锦媗扯了过去,“凤世子,我很感谢你及时通风报信,也很感谢诸位特地到凤池府一游助威,这份人情日后定当归还。只是舍妹待字闺中,男女有别,还请凤世子自重!”
咿呀,华锦媗暗中挑眉。不用她出手,自有爱妹成狂的五哥在,她……就先看戏吧。
凤金猊怒道:“我下聘的消息都传出去了,她必须得嫁,你不让她嫁,是想害她被传未嫁先休,又或者是让她去当太子妃,然后在后宫里过着尔虞我诈的生活?华凤池,你只是她哥哥,不可能陪她走完一生,而我从八年前就预订了她当妻子,你三番四次做阻扰到底是何居心?”
华凤池回道:“既然是我妹妹,那么她的婚姻大事自然容不得儿戏。”
“我娶她哪里算是儿戏了?”凤金猊气得鼻子喷气,“为了她,我不惜跟所有觊觎她的男人为敌。为了她,我单枪匹马追到唐国。为了她,我风里来水里去。凭心而论,普天之下,除了我凤金猊还有谁敢娶她?还有谁有资格娶她?”
听着两人大吵大闹,身为当事人的华锦媗真是哭笑不得,但围观者却是听得津津有味,因为女人吵架是司空见惯,但男人嘛……尤其是两个扬名立万的男人吵架呀,嗯,有点新鲜。
两人吵着吵着就卷起袖子冲出庭院里准备比划比划。
众人连忙跟着追出去凑热闹。刀光剑影,风卷残云,两道身影矫若惊鸿,打得煞是好看。
灏锦蓝鼓掌最是热情,忽然间玩心大起,就招手说要下注赌输赢。
凤火王和九皇爷毕竟是长辈,即便手痒也不能“手欠”的押注,而红玺玉这位江湖公子自有傲气,倒是华锦媗非常配合地掏出浑身所带的首饰,下注压了华凤池赢,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趋势,气得混战中的凤金猊呲牙。
灏锦心好心提醒华锦媗一句:“但是金猊武功明显更胜一筹。”
“可他不敢赢我五哥呀。”华锦媗理所当然地回道,坚决买定“华凤池”不离手。
孙倩柔在旁是哭笑不得,红玺玉不由得深深凝望了华锦媗一眼又一眼。许是这眼神瞟得太明显,华锦媗直接抬眼与他对上,后者虽是一愣却又立即礼貌回校,华锦媗亦是微笑,只是暗中将他衣服配饰、身段气质熟记心底,打算回头派人查查。
半个时辰后,凤金猊和华凤池剑比剑,双剑废。然后刀比刀,刀也废。最后枪对枪、戟对戟……再最最后——拳脚对拳头,打了太久,众人从最开始的兴致勃勃变成了兴致阑珊,华锦媗更是呵欠连连。
……凤金猊挨了半掌就落地投降了。
灏锦蓝愣了下,华锦媗顿时挪回自己押出去的首饰,朝灏锦蓝伸长手,简单明了的就两字:“赔钱!”
华凤池没想到凤金猊年纪虽轻却武功如此高强,表面虽是自己险胜半掌,但实际是他不想落了自己的面子故而相让。念及此,华凤池酱青的面色总算稍缓,便停手。孙倩柔望着只顾向灏锦蓝讨债却无担忧之意的华锦媗,便走到华凤池身边低声说了几句,华凤池有些尴尬跟退让,最后才勉强甩出一句:“好吧,我这关就暂且过,只要锦媗愿意就嫁。”
华锦媗愣了一下,啊,就这样结束啦?她还甚是期待自家五哥可以多多折磨这只最爱欺她为乐的凤凰鸟儿呢!
一股热风逼近身后,正是五行最不缺火的某人,华锦媗只好扭头,讪讪笑望凤金猊。他叉腰撅屁股,虎视眈眈地站她面前,冲她危险一笑:“可以嫁给本世子为妻,你是不是很高兴呀?”
华锦媗识相地沉默,虽是不抗拒嫁与他为妻,但此话一出口必是往他脸上贴金,她可不乐意。
凤金猊眼珠子忽悠一圈,计划起来:“对了,上回那几本春宫图,本世子已研习完毕,明晚洞房时你就好好验货吧。”
华锦媗咬牙,姑且不计较他这番求婚毫无浪漫可言的方式,但是冲着这一句话,她骨头瞬间硬了:“嫁给你,我很不高兴,所以我不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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择日不如撞日。
婚礼就定在明晚,众人出了凤池府就开始相奔告庆,其中以凤王府为最,因为要速速准备双喜之物。
管家荀佐虽说已被焚音折腾得一夜沧桑,但听华七小姐明日下嫁,瞬间返老还童一般,赶紧手脚利落的跑去准备双喜之物。
——华锦媗狐疑地拎起这套嫁衣瞧了瞧,不用试都知道嫁衣尺寸非常合身,只是不明白那只鸟儿为何如此清楚?
——凤金猊歪着头哼道,难道他那些时日与她同床共枕都是白睡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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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里,熙太子与东圣君在御书房中等高公公宣纸结果,可一听高公公回禀说到那里已被凤世子捷足先登。
熙太子顿时面色阴沉。
东圣君有些惋惜,但木已成舟就想劝自家皇儿不如算了吧。
可熙太子不愿意就此松手,且不说他最喜欢华锦媗的聪明跟美貌,单单就华锦媗是术士,背后还有华凤池的飞鹰军、圣裁门、焚音国师的力量,娶了她,不仅能够稳固自己登基的力量,他日说不定还能逐鹿四国。
有唐瑶光牺牲自家兄妹助萧玉卿一统四国的先例,他当真不能小觑他国的野心。
熙太子狠狠瞪了高公公一眼,如果他提前半刻赶到凤池府,先下手为强,又何至于现在徒增如此多烦恼?
高公公被瞪得寒毛直立。
不过华锦媗和凤金猊的婚礼定在明晚,如此仓促,显然是怕夜长梦多被人截胡?难道是知道他今日想对华锦媗出手吗?——熙太子如此想,但转而冷笑一句:是不是想得太简单了?只要没到华锦媗与凤金猊拜堂洞房的那一刻,花落谁手还不知道呢!
熙太子心中亦有所谋。
然后当日,正当凤王府将嫁妆源源不断地往凤池府里送时,王城内骤然起了谣言,说是华锦媗和凤金猊八字不合,若是结合必定岁数相冲,然后犯煞,煞国。牵扯到“国”之一字,非同小可,随着各种三教九流跟文盲大肆传播,不过半日,就在王城闹得沸沸扬扬。
虽说双喜有个规矩,就是新人在拜堂前是不得见面的,可是如果因为这种规矩就能安分下来,那这个人一定不是凤金猊。因为他素来视封建礼教为尘埃。
虽说定好明日成亲,可惜凤金猊自知今日笑得嘴角弯弯实在嘚瑟,惹恼了华锦媗,唯恐她明日突然来个逃婚什么的,所以凤王府派人将嫁衣送入凤池府时,保险起见,他顺带把自己藏进箱子里,也一并送进凤王府。
孙倩柔正带着奴仆在清点凤王府送的十里红妆,从白日清点到晚上,点数点的头昏眼花了,一时不甚察觉,就让凤金猊偷偷从某个箱子钻出来,再钻入华锦媗庭院中。
他蹑手蹑脚地从华锦媗半开的窗子里跳进去,用椅子遮住身体,伸长手臂,将画了笑脸的右手拇指横到正皱眉沉思的华锦媗面前。
无需分辨,华锦媗立刻知道这个挂着笑脸的大拇指是属于谁的。想也知道,只有某个流氓才会玩这种把戏。她幽幽睨了他一眼,道:“你这时候居然还敢来?”
凤金猊站起身,狂放不羁地坐在她的对面,“有何不敢?这间房的主人都是本世子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