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烛轻摇，满室飘香。

一位大家小姐在晚上邀请一名男子去自己的闺房，要是说她父亲不知道怎么可能？她又怎么敢这么做？

想到这里，高阳暗自摇头，对于蔡邕态度上的快速转变只是报之一笑。趋利避凶，这个道理就连那些游侠们都知道，更何况是高官显贵们？这个世道本就如此。之前高阳是白丁，自然不用多说什么。可是现在他已经成了军中将校，而且威名赫赫。自然而然的就有足够的资本。

深吸口气，目光之中一片清明之色，推门走进蔡文姬的闺房。

进入房间之后，高阳微微抽了抽鼻子。屋子里面飘逸着一股淡淡的香意。带着一种别样魅惑的意味。

高阳可以肯定这个时代是绝对没有香水这种大杀器的。至于女人身上的体香，也不可能有谁能够达到这种程度。房间里面香气四溢这一点倒是让他感觉挺诧异的。

“高将军，小女子有礼了。”一身盛装，明显精心装扮过的蔡文姬缓步来到高阳身前行礼。

汉朝时候的礼教大防远远比不上之后那几个被儒家完全操控的朝代。像是这种夜晚在闺房之中会客的事情，只要仆人们老老实实的闭上嘴，主家也不去提，那就没有任何问题。儒家虽然已经得势，但是还没有到只手遮天的地步。

当然了，要是高阳想要在这里待到明天早上那是绝对不可能的。蔡邕只是给他女儿制造一个表露心扉的机会而已。

“我知道。”高阳眼神之中带着一抹淡淡的笑意，不待蔡文姬多说些什么，就直接将她剩下的话全都给堵了回去。

“嗯？”蔡文姬轻皱眉头，眼神之中满是诧异之色的看着高阳。哪怕她自幼聪慧也不明白高阳是什么意思。

高阳回身将房门关好，将门外那些婢女们躲躲藏藏却满是好奇之意的目光全都挡在了外面。

“有水吗？渴了。”高阳神态自然的坐了下来要水喝。

蔡文姬掩嘴轻笑，为高阳添上茶水之后坐在一旁。满脸好奇之意的看着他，等着看看高阳究竟想要说些什么。这个男人，果然不一般。

今天晚上的这一切都是她从某位高人那里学来的。从身上的穿戴到面容的装扮。从闺房的布置到熏香用的花瓣。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让自己说出心中所想的时候不会被拒绝。

高阳端起水杯一口抽干，砸吧砸吧嘴。放下水杯，目光转为深邃，看着一旁盛装的蔡文姬，微微沉吟片刻之后，沉声说道“我不是普通人。”

“高将军武勇无双，名传天下，乃是当世豪杰，自然不是普通人。”蔡文姬好奇的眨了眨眼睛。等着高阳接下来的话。

高阳淡然一笑，抬起一根手指轻柔着眉心，侧身看着一脸好奇的蔡文姬，笑着说道“这些对我来说不过等闲之事。我想说的是，我身上有着很多的秘密。一旦你真的下定决心，那就要做好经受狂风暴雨的心理准备。可能会有极大的生命危险，也有可能会远离这个你熟知的世界。你，做好准备了吗？”

房间里一片安静，只有红烛摇曳着的火焰不时爆出‘噼啪’声响。片刻之后，蔡文姬突然展颜一笑。好似春回大地一般让高阳微微失神。

“小女子既然请将军来到闺房之中，自然早已经下定决心。哪怕是天涯海角又如何？”蔡文姬的话语之中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决绝之意！这是一个有决断的女人。

高阳身子微微一顿，目光一片清明之色的看着蔡文姬。半响之后。微微勾起嘴角，轻笑一声，开口说道“好。”

现在的高阳早已经不是刚出校门时候的那只青涩菜鸟了。既然郎有情，妾有意的。何必在乎世俗的礼教约束？再说了，高阳原本就已经有了好几位红颜，再多一个情投意合的红颜也不算什么。

顿了顿，抬手在身上摸索了一番才想起自己身上现在什么信物都没有。手表不用说了，高阳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让原点远离自己的控制范围。至于手上的戒指，那可是结婚戒指！

找不到信物的高阳面色尴尬。一时之间反倒是愣在了那里。

蔡文姬自幼聪慧，顿时就看出了高阳的尴尬。轻笑一声，笑吟吟的说道“听闻将军即将远征。妾身愿为将军弹奏一曲以壮行色。”

“好。”高阳的脸皮早就已经磨练的厚若城墙，哪怕此刻心中尴尬也不会表现出来，笑着应声。

明月高悬，天穹之上繁星点点。深邃的夜幕之中不知名的虫儿在草丛之中聒噪不已。

一栋小楼之中传出悠扬的琴声，带着淡淡的欢喜，淡淡的忧伤，淡淡的倾诉衷肠。

银白色的光晕铺撒在大地之上，将这片古老的土地映照的一片银白。夜色，极美。

......

数日之后，两万一千余名战兵，还有数量更多的辅兵民夫们整备整齐。以中郎将牛辅为主将，祭天誓师之后，携带着大量军需辎重，号称十万大军离开洛阳城北上，一路直奔黄河而去。

上一次的战败让董卓非常愤怒，不过牛辅是他的女婿，是他真正的心腹之人。董卓在气愤之下还是给了牛辅一次戴罪立功的机会。而这一次，牛辅带出来的战兵大部分都是西凉军中的精锐之师。都是一些打了老仗的悍勇之士。

高阳和他麾下的千余人马同样处于军列之中。

高阳早就已经问过了黄粱，上一次牛辅征讨河东之所以会战败，最主要的原因就是那些匈奴人突然出现，杀了西凉军一个措手不及！

黄粱说当时郭太的黄巾军压根就不是西凉军的对手。那些数量众多的乌合之众在被西凉军的精锐骑兵击败之后顿时就溃散了。看到大势已定之后，牛辅也就没多想什么，随意的放纵手下兵马去追击那些溃散的黄巾军，劫掠财货。这也是西凉军一向的行动方式。

谁都没有想到，当西凉军因为追击溃散敌军失去阵型，乱七八糟的散布的整个战场到处都是的时候。一群匈奴骑兵突然出现在了战场上。这些马背上的民族很快就吆喝着杀向了惊慌失措的西凉军。

战局混乱，已经无法在短时间之内将军队重新收拢起来的牛辅在那些匈奴人直奔他而去的时候，只好抛弃那些四散的兵马，在忠心亲卫们的簇拥之下带着将旗临阵脱逃。

原本就是被人打了突袭，接着主将也跑掉了，哪怕是以西凉铁骑的精锐也只能是全军溃散的结局。这就是上一次征讨战败的原因所在。

高阳听过黄粱的话之后并没有多说些什么，不过他的心里却早已经将郭太此人列入了必杀的行列之中。

自己人之间无论怎么争权夺利，自相残杀都无所谓。但是，勾结外敌进入自己的家园烧杀劫掠那就是让人无法容忍的罪孽！

匈奴人可不是什么好东西！尤其是在中原民族虚弱的时候，他们可都是喝人血的白眼狼！

郭太能够说动匈奴人出兵帮忙，必然是许下了极大的代价。这些代价必然都是要华夏百姓们去承受！

在工业革命到来之前，草原民族完全就是蝗虫一般的存在。他们好似收割麦子一般，一茬一茬的不断在华夏民族身上吸血吃肉剔骨！

每当华夏民族发展到了极致的时候，这些草原上的群狼们就会南下扫荡，将一切文明的痕迹全都毁灭。

珍贵的文献书籍被当做柴火焚烧，先进的工具成了草原上孩子们的嬉闹的玩具。辉煌的城市变成一座座的巨大废墟。无数华夏子民的头颅成了盛酒的酒杯。一切的一切全都被摧毁，只余下无尽的伤痛与眼泪！

华夏民族一次次的在废墟之中重新站了起来，之后再一次次的被收割。这是一个怪异的循环。这种情况，在工业革命到来之前几乎无法改变。

高阳以前只能无奈的看着书上的记载那些往事已经成烟的遥远故事，耳边听着鼓吹民族融合的刺耳噪音。心中向往着冉闵霍去病等人的绝世雄姿。

现在，只要他手中拥有着改变一切的力量，那他就绝对不会让这些事情再次发生！

郭太，必须死！

人马过了万，无边又无沿。

数万大军一路前行，经由小平津渡过黄河北上进入河东郡。他们即将对盘踞在这里的黄巾军和匈奴人发起攻击。

至于此次征讨的主角，郭太所部的黄巾军也不是什么无名小卒，他们就是史书留名的白波贼。

张角发起黄巾起义之后，郭太等人在西河白波谷起兵响应。不过他们并不是纯正的黄巾军，这些人原本就是一群打家劫舍的山贼，只是借用黄巾军的名号趁势而起罢了。

白波贼四处劫掠，转寇太原，大索河东。逼迫河东百姓流离失所，大量人口逃亡三輔一带。兵锋极盛的时候号称白波賊，名动天下。是一支无恶不作的贼军。

至于南下帮忙的那支匈奴骑兵则是南匈奴单于栾提羌渠之子，尸逐侯单于于扶罗所统帅的一支内附汉地的数千匈奴骑兵。

于扶罗原本是奉汉室之命之讨伐背叛大汉的张纯等人。后来黄巾军起兵，天下大乱。于扶罗就趁势而起，试图恢复匈奴人往日雄风。牛辅之前讨伐白波贼的时候，于扶罗被郭太，杨奉等人说动，出兵帮忙打败了牛辅。(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