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才不知。实在是抱歉了。”小太监很客气，但却什么都没透露。

右相心里有点憋气，但却忍着什么都没说。他为官多年，深知小鬼难缠的道理。所以即便他身居高位，这些皇帝身边的奴才他都不曾小觑过。谁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让这些人使绊子呢？

倒不是说宏正帝是个听信宦官谗言的人。但有时候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也许有时候就是随口说的才更容易听到心里去。

于是进宫的后半程，右相再也没说话。那小太监也一直低头走路，把他送到紫宸殿门口就退下了。

“臣参见皇上！”

“右相大人请起。”

宏正帝还是很客气的。右相心里安定了几分。他这才抬头看了一眼，就见宏正帝神色如常。

他当然也看到楚洵了。但此时的他并未多想，还以为是宏正帝让他协助楚洵办差。

不过，他也没想错。宏正帝说的就是协助！只是这协助，却是协助楚洵搜查他自己家！

“楚大人，你是在开玩笑么？本相派刺客刺杀七皇子？”右相目瞪口呆的看着楚洵，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大年初一的早上，这个玩笑可不好笑！

“爱卿别急，楚大人就是因为觉得可疑才禀告朕。搜查也是让你能自证清白！”宏正帝道。

话说得到是委婉，可依旧改变不了被搜查的事实！

右相这会人有点懵！大过年的被巡防营搜查府邸，这事情要是传出去，他的脸往哪搁？旁人又会怎么想？是不是觉得他这个右相就要倒台了？

难道说，皇上真的要整治他们家了？

他心头闪过千头万绪，但却越想越乱，不得不强令自己冷静！

既然宏正帝宣他入宫，话还说的有商有量的，事情想来应该还有转圜的余地！再说了，他要是不让搜，那就更证明他心里有鬼！

当然，他也不怕被搜！因为他本来就没做过这件事！府里压根也没有养刺客的地方！

可不怕归不怕，想着要被搜家这件事，他还是满心的不舒服！

“右相大人，下官也是迫不得已。这些证据都指向您，下官不查也不好交代。昨日审讯的时候，七皇子是在场的。”楚洵开口道。

右相脸色一下就变了！齐晏在场，也就是说这些证据指向他也是知道的！这搜查不仅是他自证清白的机会，也是给齐晏一个交代！

他想着还在宫中禁足的女儿和外孙，心里的不情愿只能使劲的压下去。这种时候，他必须得答应。

“臣，遵旨。”右相艰难的说出这三个字。

“爱卿果然通情达理。”宏正帝笑道。

右相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已经不想说话了。

“楚洵，你就今日去吧。当着右相的面，别冲撞了府里的人。”宏正帝交代了一句。

“臣遵旨。”楚洵应的响亮。

看楚洵眼睛发亮的样子，右相咬了咬牙，只能跟着一同出了宫。

“楚大人，要是今日搜不出东西来，本相可是要你一句交代！”出了宫，右相就没那么客气了。

楚洵不在意的笑了笑，道：“右相大人放心，您只要愿意配合，下官就是在大朝上当场道歉都可以！”

“好！楚大人爽快！”右相冷笑一声。

他就不信楚洵在他眼皮子底下还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右相府里还不知道这一切，不过拜年的人到是走了。右相都被召进宫了，自然不好打扰。

所以等右相带着楚洵和巡防营的人回府的时候，到是只有自家人在。

“老爷，这是？”右相夫人看着楚洵和他身后的上十个人，一脸的错愕。

右相黑着脸道：“让家里人都配合点，他们要搜什么就让他们搜！”

“老爷！”右相夫人脸色瞬间惨白！

搜府？这是抄家的节奏？自家老爷是犯了大错么？

“多谢右相大人。”楚洵拱了拱手，转头对下属们摆了摆手，人就四处散开了。

“老爷，这是怎么回事？您，您，”右相夫人哆哆嗦嗦的拉着右相的胳膊，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右相本就心烦气躁，这会见自家夫人沉不住气的模样，便忍不住喝道：“慌什么！本相什么事都没有！”

右相夫人又是一抖，也不敢再说什么。

楚洵来之前已经吩咐过属下，行动并不野蛮。右相府里的人虽然受惊，可都忍着没吭声。

只是搜府，并没有把右相拷走，这让他们稍稍安心了些。

将军府里，慕文彬已经得到了消息。

“楚洵带人去了右相府上？”

宁王遇袭，宏正帝派楚洵调查，慕文彬也在暗中关注。加上昨儿慕嫣然又告诉他楚洵在除夕前夜进宫面圣，他便盯得更紧了。所以这会一有动静，他这里也知道了。

“难道是右相出手？”长公主皱眉道。

右相背后的人不言而喻。到是真有动机。

“肯定是有线索了。不然楚洵没这么大的胆子。”慕文彬道。

“将军觉得会是右相所为么？”长公主问道。

“我之前还真没想过这个可能。”慕文彬也皱眉道：“右相这人虽喜欢暗中算计，但买刺客刺杀皇子，应该还没这么大的胆子。”

长公主却道：“狗急跳墙也未可知。”

“公主是说？”慕文彬话没说完，长公主则点了头，“右相这些年和惠贵妃算是相互依仗。因为惠贵妃受宠，他才爬得快。而正因为他爬到高位，惠贵妃也就有人撑腰。如今惠贵妃和四皇子双双被禁足，显然有失宠的危险。右相的依仗消失，自然会有危机感。再者说，他如今爬得再高又有何用，要是下一任皇帝不是他扶植的，能有好下场？”

“公主说的也有道理。”慕文彬点头。

长公主想了想又道：“如果刺杀行动成功，大家多半会以为是刺客在刺杀宁王时误杀了七皇子。毕竟这个时机很巧合。没人会觉得刺客是专门冲着七皇子去的。而右相和宁王可从来没有交集，自然不会被人怀疑。”

“听公主这么一说，我到觉得咱们之前的推断不可信了。”慕文彬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