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妹的意思,就是南阳侯府的意思,若宁王殿下心里不高兴,只来侯府理论。”顾怀瑜见齐凉侧头,那双黑沉的眼静静地,执着地落在自己妹妹的脸上。
他看着她的眼神那样专注,似乎她就是他的一切。这样的认真,叫顾怀瑜心里也生出几分感慨,对那个捂着嘴不要叫人听见嘲笑自己的青年缓缓地说道,“至于郡王殿下,乃是我家的……”他抿了抿嘴,纠结地说道,“家人,可不是公子能羞辱的人。”
他的目光扫过依旧人事不省,四仰八叉躺在车上的少女,嘴角勾起讥讽的笑意。
“宁王殿下的喜好,真是越发叫人诧异了。”这么个想要博名声,却不把自己收拾好的姑娘,宁王竟然还敢放出来。
那青年也看向少女的方向,看向顾怀瑜的眼神愈发愤怒!
不是他不想看别人,实在是面前只有三个,齐凉是个活阎王,那个顾明珠是个能叫自己当条狗的存在,他自然只能去怒视看起来最好欺负的顾怀瑜了。
看起来文弱书生一个,没有什么威胁啊!
顾怀瑜似乎听到这青年心里的话,却只是不以为意地笑了笑。
他回头去看齐凉,见这青年收回了目光,安静地立在明珠的身边,似乎只要在明珠身边,就已经满足了。
华衣奢丽,俊美夺目的青年,与婀娜纤弱的美丽少女立在一处,似乎真的仿若画卷。
“公子慢走,咱们不送了。”这马车周围的下人都已经战战兢兢地躲在一旁,似乎真的很害怕齐凉的样子。
顾怀麒笑眯眯地看着这青年似乎得了赦令,连滚带爬地就滚上了车,将那少女给拖进了车里。那车吱呀一声动了起来,几乎是逃也似的飞快地离开,余下的下人都不敢看齐凉一眼,纷纷追着那华丽的大车去了,这才回头与齐凉笑问道,“不知这是宁王府的哪位公子。”
宁王府中,元妻嫡子齐凉,继室嫡子外加许多庶子,谁知道谁是谁呢?
“老二。”齐凉话音刚落,人已近动了。
他接过身后侍卫双手奉上的一柄黑色的铁剑,猛地将此剑掷向那辆马车!
就听一声尖叫,马车的半边都被击碎,那铁剑去势不减,带着烈烈的呼啸之声,重重地击在了车轮之上。
一声巨响,那车轮叫铁剑击碎,之后一声“汪!”的尖叫,一个青年抱着昏迷的少女,从车中翻滚飞出,跌在了地上飞快打滚儿。
就这个彪悍的样子,还需要自家妹妹出头?没有明珠,想必凌阳郡王也等叫这群家伙恨不能爹娘少生了八条腿。
见那宁王府二公子已经丢了怀里的少女玩命儿从地上爬起来跑了,顾怀瑜的眼角就带着几分淡淡的笑容。
“极好!”他断然没有想到,自家妹妹还在一旁拍手表示郡王干得好。
“他似乎是如今王妃所出?”京中宗室不知多少,谁能记住家里都有谁呢?只是齐凉不同,他亲近明珠,顾怀瑜为了妹妹自然对宁王府更关注一些。
齐凉提起了那青年的序齿,顿时就叫顾怀瑜想起来了。他摸了摸自己精致的下颚,若有所思地看着那逃窜的青年,见齐凉冷笑,目光之中充满了杀机,便轻声缓缓地说道,“传闻宁王最宠爱他,只是没有想到,德行不堪若斯。”
宁王府二公子齐欢,乃是宁王继妃的独子,也是宁王最宠爱的一个儿子。
明珠眯起了眼睛。
两个嫡子,一个名为凉,一个名为欢,偏心到了这个份儿上,她心中更加讨厌宁王。
早知道是这么个货色,她就该叫他一辈子都当条狗!
只是这齐欢,似乎与齐凉年纪仿佛,就叫明珠明白了什么。
也就是想明白了,她心中越发恼怒。
“追上去!”她拉着齐凉的衣袖,依依不饶地说道。
她小脸儿上满是愤怒,都是因齐凉被冷遇的缘故,齐凉看着她满心都是为了自己,却觉得什么都不必在意了。
“不过是嫉妒我。”他看着齐欢逃窜的样子,看他这般在光天化日之下不堪的样子,嘴角微微勾起。
打从齐凉生母过世,宁王扶正继妃之后,就一直想要将宁王府世子位戴在齐欢的头上。
从前还好些,一年一次请封的折子。可是这些年似乎是宁王继妃的枕边风蛮高明,也或许是宁王觉得自己造孽太多命短,几乎是每隔月余,便往宫中上折子请封齐欢为宁王世子。
只可惜这些折子都叫皇帝给扣住了,且皇帝说得很对,若封世子,怎么能越过元妻嫡子,改立次子呢?齐凉并无过犯,养育宫中承欢皇帝膝下,这哪里有宁王嘴里说的不孝呢?这是最大的忠心与孝顺呐!
忠孝双全的嫡长子都做不得世子,那余下的小虾米们,更不要想了。
因此眼下,宁王府最得宠的齐欢,也只是“二公子”,连个爵位都没有。
说起来也是心里苦。
“过得不好么?”明珠抿着嘴角听着,到了这里,方才满意点头说道,“过得不好,本县主就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