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喜欢看着她笑，漆黑的眼睛弯如月牙，闪耀着最干净纯真的光芒，粉润的嘴角上扬，两颗酒窝在粉嫩的脸颊上绽放，牙齿洁白，声音悦耳动听。

不是清浅的微笑，而是溢满快乐和喜悦的声音，很真切，就好像很久之前他听到的童声，那样自然清晰，无忧无虑。

他迷恋她那样的神情，仿若开在幽静山谷中的百合，沐浴着最温暖灿烂的阳光，清晨的露水在娇嫩的花瓣上滚动，像剔透晶莹的珍珠，圆润可爱。

那画面本就清新美好，可倘若再加之山涧瀑布飞流而下，细小飘渺的水珠在空中升起淡淡的雾霭，便会觉得身处仙境，而她开朗的笑就如在那样一副画卷中飘起半弯绚烂的彩虹，又怎会不让人沉迷呢。

光是这样看着她笑，他便会觉得满心满脑被她明朗纯真的微笑填的满满的，阳光四溢……就连空气中飘起的细小尘埃都觉得乖巧可爱。

倘若说，之前他还曾对莫名其妙的被一个女孩轻易操控了自己的喜悲而恼火，那此刻，他只想说，好吧！他认了！

嫣然没入南华之前，云海曾问过轩木喜欢什么样的女生，那时的他正躺在床上慵懒的看着某成人杂志里的性感尤物：“首先脸蛋儿要够漂亮，美艳型的，其次身材一定要够火辣……还得对我死心塌地，非我不嫁。”

那时候的他一定没有想到，有一天真正勾了他心智的竟然是这样一个清清淡淡与性感火辣全然搭不上边的女孩。

她总是对他刻意保持着距离，甚至有的时候会让人觉得太过淡漠，让他感到失落。可又有的时候会像这样对他展现出开朗纯真的笑容，让他觉得其实她也是喜欢他的。

心情就像是在坐过山车，一会儿将他抛向最绚烂清澈的夜空，漫天星辰，月光皎洁，瞬间便觉得拥有了整个秋天最美丽的夜空。一会儿又随着她疏离淡漠的神情，跌入阴暗绝望的谷底。

在她面前，他像个孩子，总会不小心失去主动权，任由她牵动着他所有的喜悲，若看不到她便会觉得若有所失，心里一角总是空荡荡的，失落而又期待。

她绝对不是南华最漂亮的女生，素净的脸上偶有清丽的笑容，却也与妩媚艳丽豪不相干，不是人间绝色也非国色天香。

可他却偏偏对她动了情，越看越他喜欢，有的时候为了看她一眼，他愿意大清早起来围着球场跑步，只为了在她身边擦身而过。

习惯了在人群中寻找她的身影，长长的发帮成一个简单的马尾，随着她的步调，在身后飘荡，深蓝色的校服，白色的衣领，微微扬起的裙摆，细长的小腿，白色的袜子，黑色的亮漆皮鞋，即使只是背影他也能在茫茫人群中一眼认出她的所在。

愿意悄悄的跟在她身后，在微冷的秋天守护她被路灯拉的长长的影子。

愿意自毁形象，犯二搞怪，只为了博得她灿烂美好的笑颜。

愿意静静坐在最后一排，默默守候，看着她的背影发呆。

她专注的看着黑板，而他则专注的看着她……

总之，喜欢她的感觉，很美好。

*********

嫣然是喜欢跟他们在一起的，在过去的许多年里，她将自己困守在内心深处最安全的角落，独来独往，假装坚强，故作不在乎。

而云海、轩木、夏莫，他们三人像是上天留给她的礼物，每个人身上都有着明媚的光芒，和他们在一起，她总是能轻易获得快乐，会被他们一个细微的动作，一句幽默的调侃，一个搞怪的神情，忘乎所以的大笑，仿若整个世界都变得明朗了。

夏莫无论到哪里都喜欢牵着她的手或者挽着她的胳膊，偶尔也会举止亲昵的倚靠在她肩上软软的叫她“姐姐“，尽管夏莫明明比她还要大上一个月。

奇怪的是她并不厌恶那种感觉，不纠正，由着她叫，心里甜甜的，似乎渐渐习惯了她的依赖。

有的时候甚至能从她软软‘姐姐’声中，听到嫣羽的声音，会产生一种错觉，似乎一回头便能看到幼年的嫣羽流着两行清鼻涕，带着哭腔叫着“姐姐……姐姐，等等我！“

远离家人的她，似乎能在夏莫的依赖中得到慰藉，会不知不觉的去疼她，去照顾她，像照顾嫣羽一样。

数学课下课，夏莫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看着她，可怜兮兮的说：“好姐姐，求你了，借我抄一下吧！”

嫣然最受不了的便是夏莫的撒娇功力，就算是个铁石心肠的人，也都会被她那可爱娇俏的模样融了心，更何况是她呢？

她无奈的将作业本拿出来给她，宠爱的捏了一下她娇俏的鼻子。

讲义气的夏莫又将作业借给了轩木和云海……结果四个人的答案一模一样，一起挨罚，打扫顶楼。

然后……顶楼成了他们的游乐场，几个人打闹嬉戏好不热闹，轩木甚至还说真希望老师能每天都罚他们四个过来打扫卫生，这样就不用上课面对那个死秃子了（数学老师）。

日子这样一天天过着，四个人除了睡觉，几乎形影不离，一起上课，一起玩耍嬉闹，一起吃饭，一起排演话剧……

那年的秋天很美，阳光温暖的洒在柏油马路两旁枝叶交缠的大树上，光影斑驳迷离，微风吹过，落在他们的发间及深蓝色的校服上。

夏莫右手把玩着一片叶子，左手挽着她，很愉悦的跟她讲起最近在看的一本小说，乌黑的眼眸漆黑动人，粉嫩的脸颊上满是笑意。

轩木和云海走在她们身后，可能觉得无聊，两人默契的互看了一眼，眼底闪过一丝狡黠的光。

蹲下，在路边捧起了一堆落叶，悄悄靠近，趁她们不备将落叶向上扬起，阳光斑驳迷离，炫目的色彩在空中飘舞，瞬间将两个女孩包裹在一片美丽的光影之中，两个女孩呆愣了几秒……

转过身，看到两个大男孩竟然背对着她们挑衅似的扭起屁股，露出坏坏的极为得意的笑容。

两个女孩脸上鼓鼓的，可看到那对扭动的屁股时又忍不住捧腹大笑，秋风中到处是他们打闹嬉戏的身影，笑声洋溢在微冷的秋，伴随着片片落叶。

原来萧瑟的秋也可以如此阳光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