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木醒来的时候已在病房,没想到第一眼见到的人竟然是……小祺!
只见他睁着一双水汪汪的眼睛低头拧着手指,似是守在这里有一段时间了,神情有些紧张,见轩木醒了,脸上闪过惊讶之色,下巴微微发颤,声音有些哽咽:“以后不跟你抢苹果吃了,你不要生病好不好?”
轩木微愣片刻,这么煽情干嘛,搞得他眼睛也跟着湿湿的,伸手摸了摸小祺的头道:“小屁孩儿,这可是你答应我的,以后可不能再跟我抢苹果了!”他眼角弯弯打趣道。
虽然小祺这孩子不似同龄人那般天真单纯,可孩子毕竟是孩子,无论平时多麽调皮捣蛋,故作冷傲镇定,拒人于千里之外,心性却十分纯善,见轩木晕倒,紧急送医,自是吓坏了,一路上他虽不哭不闹,可心里却是十分担心害怕的,又不敢表露出来,怕让大人们分心。
“没想到你还挺有良心的……”见小祺如此担心自己,轩木心里美滋滋的。没想到这小子对他如此依恋,看来他还是很讨孩子欢心的嘛~
别看平时两人什么都抢,什么都挣,好似一对冤家,可实际上却也因为这种男人与男人间的相处模式,增进了不少的感情。
“你不要死!”小祺紧张的抓住轩木的手,下<巴微微颤动,眼泪噼里啪啦的往下掉,小模样别提多可怜了。
“死?谁告诉你我会死?你放心,我会长命百岁。至少短期内死不了……我还这么年轻,死什么死。大男子汉哭鼻子真的太丑了,诺!赶紧擦干眼泪,要不等下嫣然进来了,你会很没面子的。”轩木随手抽了一张纸巾给小祺。
小祺乖乖接过,胡乱擦着,两行鼻涕蹭的满脸都是。
额……轩木眉头紧蹙,看着小祺那张小脸蛋儿弄得恶心巴拉的,实在看不过去了,抽出纸巾为他擤鼻涕。
“哼!对!再用力点儿。把鼻涕都擤出来……哇~你可真恶心!”轩木真是搞不懂那么小的鼻子里怎么会藏着那么多鼻涕。他还是第一次为别人擤鼻涕呢,不幸的是鼻涕直接漏了出来,粘在他的手上。
“你故意的是不是?你过来,我非要蹭到你身上不可!”轩木黑着一张脸对小祺凶道。
小祺嘿嘿笑着。躲得老远儿。不好意思的看了看轩木的手。尴尬的红了脸。
轩木抽出一张纸巾擦了擦手,看着躲在墙角小祺,眼眸温柔。突然发现,其实这熊孩子也没那么讨人厌。
医院的走廊里灯光昏暗,她麻木的坐在那里,眼神空洞,好似被抽走灵魂的躯壳。
耳边仍旧响着云海的话:“嫣然,最多两个月,他不能再等了,要尽快入院治疗。”
只觉得心尖儿刺痛难忍,眼泪如掉了线的珍珠从她苍白的脸上滑落。
疼!刺骨寒心的疼,好似无数冰冷的针细细碎碎的插进她的心窝,疼的她无法呼吸,她微弓着背用一只手捂住胸口,痛哭流涕,却不敢发出声音,用另一只手紧紧捂着嘴,任由泪水从指缝滑落。
“对不起……对不起……”她低声喃喃,泣不成声。
陈伯远远看着,忍不住眼角泛泪,年纪大了,眼睛是越来越不好了,从口袋里拿出手帕悄悄吸了吸眼角的泪痕。
接到小少爷的电话,他立即出发前往事发地点,轩木的手机里装置了定位系统,陈伯自是能够以极快的速度确定他的位置。
在车里,陈伯拨通了陆云海的电话……
八年前的事情轩木彻底断绝了与云海的一切来往,这些年他选择静默,不去相扰,默默在暗中守护。
他自小生活在南宫家,虽与轩木毫无血缘关心,可心里却早已将他当做自己的亲弟弟一般相待。
既然是兄弟,那又怎可能是说断就能断的。
他答应过南宫爷爷会一辈子守护轩木,以轩木大哥的名义照顾他,便绝不能食言。
事实上,这些年云海一直都在轩木身边,轩木在哪里,他便在哪里,守在暗处,守在离他最近,却又最隐蔽的地方。
这也是为什么当轩木游走各地一个个解决掉当初陷害嫣然的人,他总能适时赶到,尽量善后,留那些人一线生机的原因。
得饶人处且饶人,这是南宫爷爷经常说在嘴边的话,南宫集团虽富可敌国,却始终保持着儒商风骨,处事低调,热衷慈善,就是竞争对手,他么也绝不会逼迫他们至绝路,这也是南宫家族的商道。
为商前,先为人,为立业,不为奸恶。
可显然这份儒商风骨在近些年轩木接手后,日渐转变了风向,手腕越来越歹毒狠辣,集团的成长速度和版图扩张程度虽以惊人速度增进,外界一致好评,可由历经风雨南宫家族的长辈们来看却不见得是好事。
因果福报,做人善为本,狠辣恶毒,沾了太多人的苦血诅咒,哪怕是再宏伟的建筑若只剩下机械与麻木,最终是场噩梦而已。
轩木确实有才华,可长此以往,却会输掉自己的一生,云海知道,南宫希律知道,南宫老爷更是知道的。
这些年他们任由轩木发泄心中愤恨,却又无可奈何,他病了,可他们不知道该如何救他。
将他强行带到疗养院接受治疗,他们不是没有这么做过,轩木确实也好转了,甚至能够重新学习、生活。
可在离开疗养院时轩木的主治医生也分明说过,轩木的病没有完全康复的概念,可能会跟着他一辈子,很容易复发……如果复发了,情况会越来越糟糕。
云海是真的没有办法了,他以为嫣然的回归会让轩木趋于平静,事实上轩木确实也停止了报复行动,可是……他的身体状况却是越来越糟糕了,这次昏厥也许只是一个开始,若不尽快治疗,没有人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云海对嫣然说,如若到了万不得已之时,他会亲自出面将轩木绑起来送到疗养院。
嫣然求他,求他再给她一些时间,她坚信轩木会好起来,哭的泣不成声。
他又何尝舍得。
夏莫疯了八年,他又怎会不了解那是怎样的痛苦与煎熬,甚至会失去作为一个人的自尊和灵魂,遭遇各种非人待遇,被捆绑,被强行灌药,被束缚自由,尝试各种医疗测试和治疗方法。
最可怕的是,即便轩木可以再次走出疗养院的大门,也并非意味着结束.**********(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