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雨渐渐停了,冬季阴冷,却因这里是中国最南方,暴雨过后的世界虽衰败凄凉,却依旧郁郁葱葱,一缕阳光透过窗照进了病室,洒在白色的床单上,有些晃眼,也因此越发显得姐妹二人神色苍白。
八年岁月,嫣然被生计所累,受尽生活苦难。
相比于嫣然,嫣羽也许是幸运的,衣食无忧,自由自在,过着富足的生活,却无人知道她内心深处的煎熬,无时不生活在煎熬之中。
对于轩木,她是感激的,可这种单纯的感激在她无意间听到姐姐的死与他有关时,便开始变得复杂而又别扭,甚至偶尔会怨恨他,尽管她十分明白,对于姐姐的死轩木承受的痛苦并不亚于她,可她仍旧难以平复怪异的情绪……
那是种极为恐怖的自责和愧疚感,感觉自己像个罪人,越是锦衣玉食,便越是觉得愧疚,感觉自己享受的都是用姐姐的命换来的,可笑的是她并没有拒绝……
“你知道么,当我知道你的死与他有关时,我并没有愤怒的质问他,而是选择了沉默,假装什么都没有听到,什么都不知道,继续傻傻笑笑的叫他姐夫。那时候的我还太小,又刚到国外……其实说白了,比起纠结姐姐的死因,我更担心自己的处境。你瞧瞧,我真的是个极为自私的人。就好像如今当我有了自食其力的能力,便开始急于摆脱他的控制,与他划清界线。”她自嘲道,低着头,嘴角有着苦涩的笑。
“姐,这么多年,他待我约好,我拥有的越多,便越是觉得愧疚,越是想要尽快**……呵!也许这也是为什么当我遇到吴为的时候,会一下子失了魂。想要与他建立一个家庭的原因吧!”嫣羽抬头看着嫣然,眼中有泪,嘴角微扬,明明是幸福的笑容。却不知为何有种淡淡的悲伤和凄楚。
建立家庭?嫣然被嫣羽的这话搞得有些糊涂,愣了愣,眉头微蹙,紧紧握着嫣羽的手,想要问。却被嫣然读懂,不待她问便说出了口。
“姐,我结婚了!”她道,恬静淡然,声音极为淡然。
嫣然却觉得脑袋翁翁直响,结……结婚了?
如果她没记错,嫣羽比她小三岁,今年才22岁,刚刚大学毕业便结婚了?
嫣然定了定神,紧紧握着嫣羽的手道:“他……他带你好么?”
嫣羽结婚的事对嫣然来说确实太出乎意料了。但毕竟结婚是好事,嫣羽能够找到自己的归宿,嫣然心里自然是祝福的,只是也因为她还太年轻,心里难免有些担心。
“他待我很好,他叫吴为,是我的大学代课教授,同时也是南宫集团法务部的部长。”嫣羽的眼眸突然变得凌厉,散发的寒光让嫣然一惊,似是冥冥中一惊感受到了某种不祥的气息。
“其实几天前。我们还在海岛度假……不!不对!事实上,我们已经被登记到海难遇难者名单,而我们做的这一切不过是为了躲避一个人……”嫣羽道,直视着嫣然。欲言又止,却是呼之欲出的几个字。
“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我所认识的他绝不会做伤害你的事。”嫣然坚定的道,虽相隔八年时光,但她就是如此确信,轩木是绝对不会伤害嫣羽的。
“姐。八年了,你确定他没有变么?你知道这八年他都经历了什么,做了什么嘛?”对于嫣然如此艰辛的态度,嫣羽显得有些激动,她没想到姐姐会如此偏袒南宫轩木,果真是被爱情冲昏了头脑么?
“我了解他,也清楚他是个什么样的人,无论过了多少年,有些东西是深藏在骨子里的,他的本质是善良的……”嫣然想为轩木辩解,却被情绪激动的嫣羽打断。
“善良?你竟然说南宫轩木善良,真的是太可笑了吧!好,也许八年前十几岁的他确实是个善良的大男孩,可这八年岁月他早已变得面目不堪了……你难道就没有看出来么?他很异常,他……”
“别说了,嫣羽,我不想听。”嫣然低着头,隐忍着泪水,对于轩木她有着太多的愧疚,有些事情大家都懂,可是若真的说出来,却是她无法承受的。
“不想听?那说明你也知道了是么?他疯了……南宫轩木就是个疯子,精神失常的疯子!”嫣羽歇斯底里的道,嘭的起身,极为愤怒的看着嫣然道。
她不明白,为什么姐姐明明什么都知道,却一直在为南宫轩木辩解,为什么还要留在他身边。
“我不许你这么说他,就算看在他这些年照顾你的份上,你也不该如此刻薄的带他。”嫣然也怒了,她决不允许有人如此攻击轩木,哪怕是她的妹妹也不可以。
“是,这些年我确实受了他不少恩惠,若不是他也许我早就在八年前的冬夜冻死了,所以我就该感恩戴德,一辈子受他摆布,从此为他是从,受他监控?不会伤害我?呵~可笑!你知道他是怎么对我和吴为的么?你为什么不问问我们为什么要自导自演出海难事件,为什么宁可将自己“杀死”也要与他划清界线?”嫣羽气愤难忍,没想到事到如今姐姐还在维护南宫轩木。
“这些年,他以保护我的名义监视我的一举一动,我见了谁,说了什么话,做了什么事情,有什么朋友,统统在他的监控之下。甚至连我谈恋爱他都要管,绑架吴为,威胁他与我分手,导致他重伤住院……”嫣羽哽咽,泣不成声。
“她怕我把实情告诉你,所以软禁吴为以此威胁我。姐,他疯了,他就是个疯子,他根本就不是个正常人,你还不懂么?”嫣羽字字犀利,若细小的针扎在嫣然心里,疼的她无法呼吸,双拳紧握,指甲嵌进掌心,却麻木的没有任何知觉。
“他没疯,他只是病了,会好的,会好的……”嫣然低头痛苦,泪水掉落,浸透了被褥。
“姐,跟我走吧,我们逃吧!”
病房外,他愣愣的站着,脸色惨白,比起病房内的歇斯底里,他静的让人担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