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河郡是燕州大郡,宁河郡之所以叫宁河郡,则是因为宁河郡中有宁河穿过,滚滚的宁河之水流过燕州,在燕州的东南部如巨龙翻滚一样在苍茫的燕州大地上来了两个上千公里的巨大回旋,如鬼斧神工,又如画家那奔放的水墨丹青,让奔涌的宁河水变得蜿蜒起来,最后再奔涌向东而去……
风柔有意,水曲有情,宁河水那一个巨大的回旋,带来的脉脉情谊,包围灌溉了数千里沃野,同时也造就了整个宁河郡的富饶。
宁河郡被称为燕州粮仓,整个宁河郡都以产粮闻名,宁河之粮的名声,不仅响彻幽州和东北督护府,就是在太夏的众多出名的粮产地之中,也可以排得上名号,其中宁河郡最好的一些产粮,每年都有轩辕之丘少府的官员来采购,作为御贡之物,供轩辕之丘大帝皇城和皇宫里的达官贵人们享用。
宁河水的情谊,油膏一样的黑土地产出的粮食,同样还造就了太夏十大名酒之一的宁河大曲。
宁河大曲以宁河郡的冬小麦所酿,宁河郡的冬小麦每年九月下旬播种,到来年五月底就开始成熟,每年到了丰收的时间,整个宁河郡大地之上那一片一眼望不到头的沉甸甸金灿灿的金黄色,带着大地的回报,也给无数人带来希望。
以往,每年到了五月下旬宁河郡的冬小麦开始丰收的时候,宁河郡中都会有大批的飞艇飞舟赶来,坐着飞艇飞舟赶来的人,自然不是来参加收割的,而是来看景色的。
坐在飞舟或者飞艇之上,看着脚下大地千里方圆内宛如铺上了一层金色的地毯。微风吹来,那金色的地毯如海水一样的一**的涌动,蔚为大观,堪称一景。
此刻,正在宁河郡粮食主产区的一片小麦的麦田上空,就有着几艘飞舟在悬浮着。不过与往年不同的是,那几艘飞舟不是来看美景的,飞舟上的人,此刻都站在地头,远远看去,就看见一片穿着青红紫蓝色衣服的人影,有数百人。齐聚在一片金色的麦田边上。
青红紫蓝色的衣服是太夏不同品阶官员的官服,这个时候,整个督宰府,燕州刺史府与宁河郡的大员们都齐聚在了这里。这么多的重量级的官员齐聚,在往日。这样的情景估计要在督宰府中督宰大人设宴的特殊日子才见得到,督宰大人喜欢宴饮,尤好美酒,所以经常设宴聚饮。而在今天,就在这宁河郡的田间地头。平时难得一见的大员们,却都齐聚了。
田野有微风吹来,带着中午时入夏的一丝热意,但在这些官员齐聚的地方。气氛却冻结如冰,不少官员,特别是宁河郡的官员,许多都面如土色,腿如筛糠,鬓角脊背的冷汗,直接把一身鲜色的官服弄湿了贴在身上。
无人敢出声,就连燕州刺史都紧紧的捏着拳头,面冷如铁,站在田埂旁边。
督宰大人这个时候完全像一个老农一样,就蹲在一片麦田边上,他伸出手掌,折断一把麦穗,然后两只手一撮,掌中的麦穗的穗皮全部被他搓开了,搓开的穗皮之中,空空如也,没有一颗麦子,督宰大人拍拍手掌,那手上的一片麦麸就在田间的微风中,没有一点重量的轻飘飘的飘走了。
再试几把,都是如此。
所有的麦穗,都是空的,里面没有一粒小麦。
看着督宰大人手中那那飘走的轻飘飘的穗皮,周围官员之中的一些人都感觉被督宰大人的手掌搓开的,是自己的身体,那飘走的,就是自己的魂儿。
咚,一个穿着八品官服须发花白的官员,承受不住这样的刺激,站在官员队伍之中的他脸色一红,眼睛一闭,一下子就晕倒在了麦田的田埂之上。
如果在平日,早就有官员来搀扶照顾,但在此刻,所有的官员们大气都不敢出,甚至没有人敢动一下。
这个时候,晕倒,晕倒算什么,督宰大人一怒之下,就不知道有多少官员要脑袋搬家,沉沦地狱。
督宰大人站了起来,原本就黑着的脸,此刻更黑了,不仅黑,而且冰,所有人都在称督宰那蹙着的眉头之中,看到了滔天的杀气。
督宰大人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看向周围的那些官员,语气平静,“宁河郡守刘云涛何在?”
“属下在!”听到督宰大人的召唤,官员堆中,一个六十多岁面目忠厚的官员身子颤抖了一下,然后还是走出人群,对着督宰大人一拜。
“现在宁河郡的小麦都是如此吗?”
“都……都是如此……”宁河郡郡守身体颤抖了一下。
“这次的损失有多少?”
“宁河郡今年一共种植小麦1亿6785万亩,因为宁河郡土地肥沃,又有宁河灌溉,郡中麦田的产量都很高,平均每亩可以有920公斤,如果计算损失的话,今年夏收,宁河郡中的小麦的损失是1540多亿公斤……”宁河郡郡守虽然紧张,但说到这些数据,却是张口就来,一点都不费力。
宁河郡是农业大郡,这郡守本人,以前就是农师出身,由农师成为农官,最后再得燕州刺史朱佟赏识,将其提拔为宁河郡守,对农业之事,自然熟悉无比。
“1540多亿公斤,省着点的话可以供4亿人吃一年了……”督宰大人长叹一声,目光在战战兢兢的宁河郡郡守的身上转了一圈,缓和下来一些,“你是农师出身,于田间之事精通无比,在你看来,宁河郡秋粮的收成,还有明年夏粮的收成可有把握?”
听到督宰大人的这个问题,宁河郡郡守的脸惨白了一下,抬头看了一眼站在周围的一干州一级和督宰府中的官员,舌头都有些打结,“我……我不知道……?”
督宰大人刚刚缓和下来的眼神不由一下子变得锐利起来,“你作为宁河郡守,连这个都不知道,那要你何用?”
宁河郡郡守一脸苦涩,“这……这实非属下所能控制的……”
“为何?”
“属下不敢说……”
“但说无妨!”
宁河郡守咬了咬牙,一下子抬起了头,“既然督宰大人让属下说,那属下就直说了,今年宁河郡田力,农时,天候,耕作,水利,防病防虫无一不好,如在往年,绝对是大丰收,但今年全郡冬小麦却全部绝收,损失之惨重,绝无仅有,能在同一时间造成如此问题的,绝不是普通的植物病虫之害,更非天时地力影响,只有一个原因,就是宁河郡所种下的小麦,已经全部被魔化,只有魔化的植物种子,才能造成如此全部绝收的效果!”
所有人都安静的听着,包括督宰大人在内,已经说到这里,宁河郡郡守完全豁出去了,脸色涨红,声音不由变得更大。
“而宁河郡中种植冬小麦的种子,并非来源于一家一族,许多农种都是农户自己留存,在这样的情况下,大家还能不知不觉的就把魔化种子种到地里,那就是说,宁河郡中的田地,有可能早在几十年前就被魔化的种源污染,只有在这些年一代代的不断污染和扩散下来,才会造成今天这样让所有农户都无一漏网的情况,让整个宁河郡,再也没有一寸净土,如果真是这样,那么,宁河郡不仅今年的夏粮无法收上来,很有可能以后宁河郡中的土地上再也种不出其他粮食了!”
督宰大人脸黑如墨,“难道换了不是魔化的粮种也不行?”
“督宰大人明鉴,魔化种源的污染是基因级的,像眼前的这片田地,如果旁边的一丘田种的是魔化种子,就算另外的田地种的是好种,植物间的传粉,作物使用过的农具,运输工具,甚至同样灌溉的水源,同一片土壤,都会造成基因漂移和污染,把魔化植物种子的魔化基因扩散到那些好的种子的下一代上,让下一代的麦种不知不觉被魔化,而下一代的麦种再播种,那就会污染更多,而除了植物之间的互相污染之外,那些魔化的粮食在人或牲畜吃下去之后,会有一些基因污染源同样留存在农家肥中,通过肥料,将田地二次污染,让一块好的田地再也种不出好的作物!”宁河郡郡守惨笑,“以宁河郡现在的情况看,如果这样魔化污染已经不知不觉的持续了几十年,那么,宁河郡中现在绝收的1亿6785万亩田地,有很大的可能性连同土壤田地都被污染了,将来的收成,无论是谁来,都再难保证,这也是属下说不知道宁河郡秋粮和明年收成的原因!”
“那有没有办法把土壤之中的污染源祛除?”
“如果是在实验室中,为了保证实验室中的魔化植物不会不会造成基因漂移和污染,所有实验室中的材料在带出实验室之前,都要经过灭活处理,所有的魔化植物都要烧掉,就连实验室中的土壤都要花大力气在锅炉之中经过高温熏蒸才能拿出实验室,所以,除非可以把整个宁河郡的土壤都拿到锅炉之中高温熏蒸,否则……”(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