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喜,你赶紧去迎春苑那边知会夫人一声。”一个婆子急道,“小姐这里,我伺候着就行了。”
“是是是。”叫秋喜的小丫鬟慌乱点头,“小姐病成这样,是要禀告夫人。”说罢,急匆匆跑出翠华苑、
她原先是二等丫鬟,在翠华苑做些端水送茶的事,突然有一天,云天娇将她提到身边贴身伺候,这才晋升一等丫鬟没多久,遇到这等突发的事,难免慌乱。
一刻多钟,柳氏在丫鬟婆子的簇拥之下,急急赶到翠华苑,云清荷也在。
“三妹妹,你这是怎么了,昨儿个,还好好的。”云清荷站在床前,低眉将云天娇望着。
柳氏使了个眼神,丫鬟将痰盂端开,她这才倾身坐在了云天娇的身旁,见云天娇面色发红,她伸手往云天娇额头上一探,顿时,将手缩了回来。
“这么这么烫,来人……”
“母亲,别请郎中,不能请郎中。”云天娇知道柳氏是想打发下人去请郎中,心里一急,赶紧制止她。
云清荷疑虑,“三妹妹,你都病成这样了,为何不请郎中。”
要是能请郎中,她早打发秋喜去请了。
“你们都下去。”柳氏觉察出云天娇不对,挥了挥手,让屋子里伺候的丫鬟婆子都退了出去,然后才凝眉紧盯着云天娇,“天娇,你老实说,究竟是怎么回事?”
呕吐,发热,这不是怀孕初期才有的症状吗?
云天娇知道瞒不过柳氏,咬了咬唇,只好如实说出来,“母亲,我可能是怀孕了。”
这句话,犹如惊雷,在柳氏,云清荷心里乍响。
柳氏脸色巨变,抓着云天娇的一条胳膊,严肃的问,“孩子是谁的?”
云天娇胳膊吃疼,但是,瞧柳氏脸色难看,也没敢喊冷,“母亲……”
柳氏气得脑袋发蒙,气血上涌,若不是坐着,估计已经站不稳。
她辛辛苦苦培养了十几年的女儿,就这样没了清白。
“说,孩子是谁的。”
“是,是宁国侯府世子北宫骏的。”云天娇咬牙回答,提到北宫骏,她双眼含恨,恨不得一刀一刀将那个男人给凌迟了去。
柳氏身子晃了晃,险些坐不稳。
“宁国侯府世子北宫骏娶了皇上的乳娘徐氏,谁人不知,谁人不晓,皇上还下了一道圣旨,不准北宫骏纳妾,你怀了北宫骏的孩子,你让我怎么说你……”
柳氏痛心疾首,用双手捂住胸口。
云天娇伸手抓住柳氏的衣服,一脸哀求,“母亲,这个孩子,我不能要,我绝对不能要,我不想像云沫那贱人那样,被万人唾骂,母亲,你帮帮我。”
柳氏压了压心里的怒火,静下心来,视线紧盯在云天娇的脸上,“这件事,可还有第二个人知道。”
“没有。”云天娇猛摇头。
知道她被强暴的人只有秋琴,而,秋琴已经死了,至于北宫骏那边,他是万不敢说出来的,否则,就忤逆了圣旨,徐氏也不会放过他。
柳氏想了想,沉声道:“为今之计,只能将这个孩子打掉。”
“母亲,三妹妹,我们可以留下这个孩子。”云清荷突然开口,听到她的话,柳氏,云天娇都是一愣,不解的将她望着。
“二姐姐,你说什么?”云天娇瞪着眸子,不敢置信,“这孩子要是出世,我的名声就全毁了。”
“三妹妹,你先别激动,先听我把话说完。”云清荷一脸镇定,“你不说,我们不说,谁知道,这孩子的爹是北宫骏。”
云天娇脑子不如云清荷,听她这么说,有些云里雾里。
倒是柳氏精明,听出些门道,视线从云天娇身上移开,瞟向云清荷,“清荷,你的意思是,重新给这孩子找个爹?”
“嗯。”云清荷点头,“母亲,派谁去给三妹妹买堕胎药,都不妥当。”
这点,柳氏认同,谁都不能保证,派去抓堕胎药的人,不会将此事泄露出去,最重要的一点,她觉得云清荷有更好的注意。
云清荷转了转眸子,视线瞟向云天娇,“三妹妹,你不是想嫁进摄政王府吗?”
云天娇心猛跳了一拍,光她想,有什么用,摄政王每次来昌平候府,连正眼都没瞧过她。
柳氏也觉得云清荷的想法太过大胆,“清荷,你是想,让摄政王千岁误认为天娇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
一个搞不好,这可是混淆皇室血统的大罪。
“有什么不可以。”云清荷扬了扬唇角,“母亲,咱们只要设计,让摄政王千岁与三妹妹春风一度,反正,三妹妹现在怀孕了,只要三妹妹一口咬定,孩子是摄政王的就行,摄政王就算不想娶三妹妹,但是,总不能让三妹妹打掉皇室的血脉吧。”
“三妹妹,嫁进摄政王府做妾,比嫁到一般的世家做妻强,你觉得呢?”
其实,云清荷心里也是倾慕于燕璃的,只是,她心里很清楚,像燕璃这样的男人,不容易掌控,加之,燕璃心里满满都是云沫,嫁进摄政王府,注定只能为妾,所以,她倾慕归倾慕,却从来没动过嫁进摄政王府为妾的心思,不过,她也不想云沫好过,若能助云天娇嫁进去,她很乐意,而,云天娇有这份心思,她很清楚。
云清荷话落,云天娇脑中浮现燕璃绝代风华的脸,心里小鹿乱撞,若能嫁进摄政王府为妾,她愿意留下腹中的孩子。
“二姐姐,你有什么主意?”
云清荷知道,她这是同意了,对她招了招手,两人围着柳氏,压低嗓音说了半天。
“母亲,三妹妹,你们觉得这样做,可行吗?”
柳氏微微点头,没有反驳云清荷的提议,云天娇也什么都没说。
一晃,又是五天。
已是二月底,冬雪融化得差不多,只有山坳里的积雪尚未融化,汴都城内,柳枝抽出新芽,春意盎然。
这日,春风和煦,晴空朗照,摄政王燕璃大张旗鼓的上昌平侯府下聘,聘礼排了一条街,引得百姓围观。
“天啦,这么多聘礼。”
“下聘都这么隆重,到迎娶的时候,岂不是更隆重。”
“摄政王千岁得有多爱安平县主啊。”
……
百姓们的议论声,像乍起的波纹一样,一圈一圈的散开,传入燕璃的耳中。
燕璃一袭鎏金黑袍,坐在那辆充满了魔气的马车内,微微勾起唇角,笑得比这春日的阳光还灿烂。
他的女人,他就是要这样宠着,宠得无法无天,宠得让世人羡慕。
在百姓的瞩目之下,马车停在了昌平侯府门前,万千聘礼直接拥堵住了昌平侯府门前的街道。
云瀚城携一家子候在大门处。
当看见堆积如山的聘礼时,云瀚城愣了半天,没反应过来。
柳氏,云天娇,云清荷心里羡慕嫉妒,娶一个声名狼藉的贱女人罢了,竟然搞出这么大的排场,尤其是云天娇,嫉妒得眼睛都红了,恨不得,今日的主角是她。
云沫与云瀚城一样,眼睛瞪得老大,这么多聘礼,是想将她的蒹葭阁堆满吗?等等,云瀚城,柳氏会不会吞掉这些聘礼,想到有这种可能,云沫皱了皱眉头,肉疼。
这个败家男人……
片刻的功夫,她脑中千转百回,不过,想的都是,如何在出嫁的时候,将这些聘礼一并带走,省得便宜了云瀚城跟柳氏。
燕璃从下车上下来,挥了挥手,摄政王府的侍卫会意,搬起一箱一箱的聘礼,往昌平侯府里面走。
“见过千岁。”场面隆重,不仅给足了云沫面子,也给足了云瀚城面子,云瀚城见燕璃下车,赶紧笑意融融的迎上来,对着燕璃拱了拱手。
燕璃淡淡的扫了他一眼,“本王今日来,是向安平县主下聘的。”
“知道,我一定尽快打发人将沫儿的庚帖送到摄政王府去。”云瀚城笑答。
“这样,最好。”摄政王千岁剑眉飞扬,心情不错,对着云瀚城淡淡的笑了笑,旋即,从他身边绕过,直接忽视柳氏,云清荷,云天娇三人,大步流星走到云沫母子俩的身边。
“燕璃,下个聘而已,你搞得这么隆重,万一,东西要不回去,看我怎么收拾你。”云沫靠到燕璃的身边,瞪了他一眼,压低嗓子,用两人方能听到的声音道。
虽说是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但是,还是给云晓童听了去。
云晓童拽了拽燕璃的袖子,扬起一张小脸,小声提醒:“爹爹,娘亲最爱钱了,这些东西要是要不回去,你就惨了,到时候,我也帮不了你,你就等着跪搓衣板吧。”
燕璃嘴角的肌肉抖动了几下,对上云沫的眸子,“放心,云瀚城不敢吞为夫的东西,为夫也是个爱财的,怎么可能将这么多东西,白白送给云瀚城。”
他之所以搞得这么隆重,一则,是为了向全京城的人宣告,他宠云沫,可以宠到无法无天,二则,就是为了让云瀚城,柳氏尝尝那种,眼热,又吃不到的感觉。
谁让这两个人欺负了他的妻儿五年,他睚眦必报,他小肚鸡肠,就是要报复,狠狠的报复。
因为天气好,进了昌平侯府,云沫吩咐丫鬟准备了糕点茶水,陪着燕璃在昌平侯府的后花园里赏花。
“哎哟。”两人正坐在亭子里聊天,突然,一个声音传了过来。
云沫听着声音很熟悉,循声望去,只见云天娇提着只花篮,坐在地上,花朵撒落了一地,两道柳眉轻轻向中间拧着,模样痛苦,像是扭到了脚。
这个女人,又想玩什么花样。
云沫与燕璃打了声招呼,起身,走过去,居高临下的将云天娇望着,“三妹妹,你这是怎么了?”
云天娇揉了揉自己的脚踝,拧着秀眉,看了云沫一眼,痛苦的开口,“大姐姐,我瞧着天气好,园子里的玫瑰开得艳,就琢磨着摘几朵花回去做玫瑰酥,没想到,不小心扭到了脚。”
云沫往她脚踝上扫了一眼,不知是有意为之,还是无意的,她的脚踝正露在了外面,红肿一片,确实是扭到了。
“三妹妹,你出门摘花,怎么不带丫鬟。”
云沫直觉,这个女人,一定想搞什么幺蛾子。
云天娇拉了拉裙子,将自己的脚踝盖住,娇弱回答:“翠华苑离后花园不远,妹妹想着摘了花就回去,便没带丫鬟在身边。”
云沫仔细盯着她的脸,想从她的眼睛里看出什么阴谋来,可是,云天娇眼睛里除了痛苦之色,还是痛苦之色。
倒是掩藏得极好……
云天娇感觉到云沫探究的目光,咬了咬唇,眸子里波光流转,“大姐姐,妹妹有个不情之请。”
“既然是不情之请,三妹妹就别说了。”云沫淡淡道,说完,准备转身。
云天娇磨牙,心里恼恨。
该死的贱女人。
“是妹妹说错话了。”云天娇忍下心里的怒气,“大姐姐,你能不能送妹妹回翠华苑?”
与云天娇对视,云沫越发觉得,这个女人心里有鬼。
她现在倒想看看,这个女人到底想玩什么花样,直接搞清楚,省得再给她背后捅刀子。
“三妹妹,你稍等片刻,我去与摄政王千岁打声招呼。”
“有劳姐姐了。”
云沫回到凉亭,与燕璃说了两句,重新折回到云天娇的身边,伸手将她扶起,送她回翠华苑。
从后花园到翠华苑,大约是一盏茶的功夫,过了大约两盏茶的时间,一个小丫鬟走到凉亭,对燕璃恭敬道:“千岁,大小姐说不过来了,让您去鱼池那边的廊亭找她。”
“嗯。”燕璃想起云沫的叮嘱,淡淡点头。
小丫鬟前面带路,他步子不紧不慢的跟上。
到了鱼池附近,小丫鬟对着前方不远的廊亭指了指,“千岁,大小姐就在廊亭里面。”
燕璃轻睨了那丫鬟一眼,迈步朝那廊亭走去。
那廊亭是木质结构的,四周花窗,外面还飘着一层青纱,从外面看,根本看不到里面是何情况。
小丫鬟盯着燕璃进了廊亭,这才悄悄离开。
燕璃走进廊亭,闻到一阵是有若无的香风,立即屏住呼吸,那香风很淡,几乎是闻不出来。
香风入鼻,他脸色立即沉了沉,眸子有杀意闪现。
竟然算计到了他的头上。
他将计就计趴在桌上,片刻后,一个小丫鬟入内。
小丫鬟进来,胆怯的往他脸上瞧了一眼,见他脸色潮红,这才小心翼翼的走过去,“摄政王千岁,您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我送您去大小姐的蒹葭阁歇息。”
燕璃像醉酒一样,没有回应那丫鬟,一动不动的趴在桌上。
那丫鬟琢磨了一下,壮着胆子,硬着头皮,朝燕璃走去,胆怯的伸手,将燕璃扶了起来。
燕璃在那丫鬟视线不及的角度,微微皱眉,顺着她的搀扶起身。
那丫鬟扶起燕璃往廊亭外走,只是,去的方向,不是云沫的蒹葭阁,而是,云天娇的翠华苑。
燕璃眯了眯眸子,眼中杀意更甚。
那丫鬟虽没看见燕璃眼中的杀意,但是,身子不由自主的颤抖了一下,觉得后背发凉,毛发竖直。
燕璃被那丫鬟搀扶进翠华苑的一间厢房,他闭起双眸,将计就计,静静的躺在床上,俊脸潮红,依旧如醉酒一般。
那丫鬟扫了燕璃一眼,丝毫没怀疑,退了出去。
片刻后,厢房的门被打开,云天娇走了进来。
云天娇站在床前,盯着床上静静躺着的男子,微微勾起唇角。
这么优秀的男人,云沫那贱人也配。
想到云沫,她眸子里闪过一丝阴冷,走上前一步,伸手,准备解下燕璃的腰带,就在这时,燕璃突然睁开双眼,一双深邃充满寒意的眸子盯着她。
“你,你没晕。”云天娇手颤抖了一下,向后跌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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