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世也俗也，武也道也

小剑神入关东后不久，唐门的数百精英也登上了峨眉山。

蜀中唐门盛名已久，而作为它的邻居，峨眉山也丝毫不差。武道界有言：外知峨眉，内知唐门。意思是说，在蜀中之地，唐门的名气要大于峨眉，而放眼全国的话，峨眉派的大名则绝对超过唐门。

“一树开五花，五花八叶扶，皎皎峨眉月，光辉满江湖。”这句话几乎没有武者不知晓。

所谓一树，指的当然就是峨眉派。五花则指峨眉派中的五大高手，分别是：丰都的青牛，通江的铁佛，开县的黄陵，涪陵的点易，灌县的青城。八叶则指的是：僧、岳、杜、赵、洪、会、字、化八大分派。

当年峨眉派鼎盛时，势头甚至可以压过武林至尊的天玄书院一头。

如今虽人才凋零，自宫词散人后，再没有能搬上台面的绝顶高手，但这并不能说明峨眉派就彻底没落，它的底蕴依旧并非小宗小派所能够媲美。

主殿中，秋小白再次回归掌门之位，下面是五大支派以及八大分派的负责人。

当初峨眉派一众长老以唐晨为媒介，将秋小白逼下掌门之位，可事后却发现，偌大的峨眉中除了她根本没人能担此重任。

江湖之争开始后，众长老亲自前去上平，将她又请回了峨眉主持大局。

“秋掌门，唐门的人已经到了，咱们是迎战还是避战？”

“峨眉何时怕过唐门，跟他打。”

“不错，只要掌门一声令下，我们现在就可将唐门的人全部扔下山去。”

这么多人中，有人主张避战，有人主张迎战，但显然还是后者居多。峨眉拥有数千年底蕴，比唐门早了近一千年，论先人前辈，峨眉派更是远超唐门。

根据后世统计，峨眉派曾出过仙人一十八位，而唐门不过寥寥几人，而且还并非名气非常大的那种。故而，峨眉派弟子都有一种骄傲，何须去怕一个不如自己的人。

秋小白大手一挥，道：“请唐门主入殿。”

唐绍带着一百名唐门弟子来到主殿外，让所有弟子在外候命，他独自一人走进了殿内。

见到他进来，殿内顿时多了一股杀伐之气。

“秋掌门，好久不见。”唐绍不卑不亢地道。

“唐门主，说说你此次来的目的。”秋小白开门见山道。

“既然秋掌门问了，那我就说说。”唐绍负手看向众人，道：“我先问诸位一句，江湖能否与朝廷相容？”

没人回答。

刚开始时，峨眉派众人与他的想法一样，也是不同意成为武林学院的一份子，但后来宫词散人亲自发话，这才让众人不得不从。可以说直到现在还依旧有人不服。

唐绍继续道：“千万年来，中土国向来是江湖是江湖，朝廷是朝廷，不说泾渭分明，但至少有一条无形的界线。如果这条界线没了，此消彼长之下，要么江湖消失，要么朝廷消失。但根据五千年的历史以及现在的形式来看，消失的必将是江湖。”

“江湖若没了？我们这些鱼儿该如何生存？历史上因为朝廷而消失的大宗大派还少吗？江湖宗派讲的是个人潇洒，朝廷讲的是天下大公，这本就是对立的。”

“不败仙人创建武林学院，欲吸纳百家之长一身，而后传授天下人。到时，宗派不再是宗派，传承不再是传承，千年峨眉彻底湮灭，这是你们希望看到的吗？”

“这场江湖之争，既然国家不会插手，那我们就必然要奉陪到底，只要唐门在，峨眉武林学院就成立不了！”

秋小白轻笑一声，道：“没想到唐门主不仅境界高，说话的本领也是非常人所能及。谁说朝廷与江湖就一定不能相容？朝廷由人组成，江湖同样由人组成，同一种文化，同一个民族，谈何对立！”

“你既然说了江湖是潇洒，朝廷是大公，那我问你，天下大变之际，世界大战随时都有可能爆发，身为武者你不应该以身报国吗？我等为何习武，强身健体不假，但武术的出现更是为了让国土不被侵犯，百姓得以安乐。若只为个人，你习什么武，修什么道，还不如回家种田。”

“千百年来，每一次变动，总会有宗派带着绝学从这世上彻底湮灭。当时的中土国号称天朝上国，可中古末期却沦为五国之末，受尽外人欺负。一向自负的武道，更是被外人打得遍体鳞伤，这又是为何？”

众人漠然不语。

这是中土国的伤痛，也是武道界的伤痛。

那十年间，武道之花几乎彻底凋零，死去的武道高手几乎达到百年之和。可以说，中土国的武道传承千万年来，就从来没那么惨过。

新古初期后，有人带头兴起了一场新武学运动，虽让武道之花有了些许生机，但很快就又没了动静。曾有人一度认为，武道之所以没落，是因为它要被这个时代所淘汰了。

飞机大炮，新兴科技才是如今人们所需要的。

若非灵气忽然复苏，不出百年，武道必然会自然而然的彻底消失于人们的视野。

秋小白继续道：“武道传承，向来你家是你家，我家是我家，如果偷学别派武功，这就是犯了江湖大忌，轻者挑断一身经脉，重者则直接活活打死。各派互不交流，互不沟通，都自以为很强大，可又能有多强呢？”

“西方与东坚国后来为何强大，正是因为他们能将个人穷尽一生所悟而立著公开，通过图书馆人人可查阅学习，人才自然也就越来越多。每一点知识，每一个领悟后人都可得以学习传承，而不是消亡于战火中。”

“武林学院可集百家之长，将各派绝学融为一炉，后人可人人证得王境之道，这难道不好吗？民强，则国强，到了那时中土国依旧是天朝上国，谁还敢欺负我之国民！这是大势所趋，非你等所能阻挡的！”

唐绍道：“我不懂秋掌门说的国之大道，我只知道那些东西都是老祖宗留下的，更有明令在前，我不能做欺师灭祖之人。朝廷素来野心勃勃，一旦开战，必然是我等武者冲在前面，到时武道之花又有谁会守护？它已经枯萎过一次了，绝不能再枯萎第二次。”

秋小白冷哼道：“中土国之所以没落，就是因为你们这些思想腐朽之人。既然如此，唐门主来我峨眉想必已做好了打算。”

唐绍道：“不错，若秋掌门执意如此，那我就只能为保武道之花，而不惜与峨眉开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