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台上,柳泊箫看到宴暮夕出去就猜到了什么,她背对着入口的方向,心里难免也有几分紧张,但听到身后传来轻快的一声“泊箫,你看谁来了。”时,内心忽然就奇异的平静了。
就像考试前等待的那一段时间,各种难捱,可一旦真的上了考场,反倒是如释负重。
她缓缓转身,脸上还挂着一抹笑,看到宴暮夕挽着的人时,心口有种尘埃落定的踏实,她其实早就看过他们的照片,照片跟真人有些差距,但她却没有陌生的感觉。
很奇妙的一种亲近感,这就是所谓的血缘牵绊吧?
江梵诗内心的这种感受来的比她更为强烈,子女对父母的爱,永远不及父母对子女的,她看到柳泊箫的一瞬,热潮就涌上眼眶,觉得这一刻哪怕死了,都无憾了。
东方蒲比她稍内敛些,却也激动的身体微颤,看着不远处的如花般的女孩儿,喉咙发堵,这是他的女儿,出生时,被他捧在掌心里的稀世珍宝,一晃就这么大了。
寂静了那么一会儿,东方将白动了,她走到柳泊箫跟前,含笑看着她,什么也没说,只抬手揉揉她的头发,然后,单手搂住她的腰,给宴暮夕使了个眼色。
宴暮夕心神领会,挽着江梵诗往前走。
江梵诗被动的跟着,心口砰砰的跳。
东方将白也搂着柳泊箫迎上去。
一步,两步,十几米远的路,仿佛走了几秒,又似乎走了很久,等到四人终于面对面离着不过半米,这才停了下来。
四目相视。
眼圈都不受控制的红了。
“破晓……”江梵诗先开口,声音颤抖,“原来,我女儿长大了是这个样子,真好,好看,跟我想的一模一样,我,我能摸摸你吗?”
柳泊箫嗓子像是梗住了,硬是发不出声来。
东方将白搂在她腰上的手,移到她背上,轻轻的拍着。
宴暮夕含笑看着她,眼神温柔充满鼓励。
她点点头,唇角努力上扬。
江梵诗像是得了莫大的奖励,激动的往前一步,抬起搜,颤颤的抚摸上她的脸,从眉眼,到鼻子,到嘴巴,一点一寸都没有放过,像是要把她的样子刻进自己的骨血里。
柳泊箫一动不动,由着她摸,她的手很温暖,摸在脸上如春风拂过,很舒服,舒服的她鼻子发酸,需要努力忍住,才能不让泪落下来。
这和柳絮给她的感觉不一样,记忆里,柳絮从来没有这么温柔的对她,她已经习惯了那样的母女关系,此刻的亲昵,让她陌生的不自在,却又可耻的贪恋。
直到看到她忽然泪流满面,心口猛地一缩,钝痛在胸腔迅速的蔓延开来,“您……”
“破晓!”江梵诗情绪失控的喊了她一声,有些语无伦次起来,“破晓,我对不起你,我也很想你,可我以为你被火烧死了,从来没去找你,对不起,破晓,让你一个人在外面过了那么久,对不起破晓,都是我的错,是我的错……”
“妈!”东方将白喊了声。
东方蒲也走过来心疼的安抚。
可江梵诗什么都听不见去,看着近在咫尺的女儿,压抑的哭起来,愧疚、自责、痛悔,各种情绪交织,她却不敢再近一步。
宴暮夕冲着柳泊箫鼓励的眨眨眼。
柳泊箫咬着唇,缓缓抬起手,把眼前的人,搂进了怀里,然后哽咽的喊了一声,“妈!”
这一声,让江梵诗浑身颤抖,崩溃的应了后,紧紧的搂住想了二十年的女儿,再不克制,失声痛哭。
柳泊箫也无声的流泪。
东方蒲转过身子,抹着眼睛。
东方将白的眼里也闪着泪光。
唯独宴暮夕笑着,等着母女俩哭的差不多时,上前分开两人,他搂过柳泊箫来,拿出自己的手帕给她擦泪,不忘对东方蒲道,“东方叔叔,谁的媳妇儿谁哄啊。”
被他这么一调侃,悲伤的气氛都散了。
东方蒲笑骂了一句,拿出手帕递给自己的妻子。
江梵诗擦干净脸,倒是有些难为情起来,不过眼睛亮亮的,看着女儿,心口鼓涨着满满的欢喜。
柳泊箫这会儿也有些不好意思,被宴暮夕搂着,抬不起头来。
江梵诗越看越喜欢,转头对自己的丈夫道,“阿蒲,你刚才听见了吗?女儿喊我妈了……”
东方蒲含笑点着头,“听到了。”
江梵诗又去跟自己的儿子‘显摆’,“将白,你听到了吗?”
东方将白走到她跟前,笑着道,“当然听到啦,妈,您再炫耀,爸就该吃醋了。”
闻言,东方蒲脸上闪过丝不自在,咳嗽了两声,教训儿子,“别胡说,我有什么好醋的,你妹妹也是我女儿,喊不喊都是我女儿。”
东方将白促狭的看向柳泊箫,“破晓,你听听,爸真的吃醋了,偏偏还不承认。”
宴暮夕也跟着调侃,“是啊,醋味还不小呢,我都闻到了。”
东方蒲‘羞恼成怒’,他离着儿子近,照着他后脑勺就拍了下去。
东方将白被打了,却笑得跟地主家傻儿子一样。
东方蒲又指着宴暮夕虚虚的点了几下,“别以为我不舍得揍你。”
宴暮夕立刻做出一副怕怕的样子,还松开柳泊箫,有模有样的冲着他作揖,“岳父大人,小婿知错了。”
东方蒲哼了声。
宴暮夕便委屈的去晃柳泊箫的胳膊,“泊箫,岳父大人生我气了,你帮我求求情呗。”
柳泊箫嗔他一眼,却也知道他这般耍宝是为了什么,妈都喊了,再喊一声爸,也没想象的那么为难和别扭,她抬起头,看着东方蒲,对方眼神慈爱的不像话,闪烁着紧张和期待,她忽地就笑了,一声“爸”自然而出。
东方蒲犹如被电流击中,浑身一颤,等到儿子、妻子提醒,他才激动的“哎”了声。
这时,窗外,烟花绽开。
哭瞎,前几张把东方蒲的名字写成东方雍了,木禾去改过来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