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幸,虽然发生了许多不幸的事情,但偶尔之间,也有好事发生。
“恭喜皇上!”张院判朝弘历行礼道,“娘娘这是喜脉啊!”
皇后有恙,弘历几乎是第一时间赶来,即便是看诊的时候,也握着皇后的手坐在一旁,忧心忡忡了许久,猛然听见这个喜讯,竟半天回不过神来。
反而是皇后先一步开口,她挣扎着坐起,拨开身旁的帐幔,七分紧张三分期待的望着张院判:“此话当真?”
“此事关乎龙嗣,微臣怎敢妄言?”张院判忙道,“娘娘,您已经有两个月身孕了。”
皇后猛然捂住自己的嘴,眼中隐隐有泪光浮动。
“皇后,你听见了吗?”弘历这时也回过神来,他将皇后的手握到自己胸前,咚咚咚的心跳沿着她的手,传递到她心里,“朕终于有嫡子了,皇后,朕真的非常高兴!”
皇后含泪一笑:“皇上,还不知道是个阿哥,还是位格格,您别高兴得太早!”
“一定是个小阿哥!”弘历难掩兴奋,“朕知道,上天带走了永琏,就会还给朕一个儿子!朕要赏赐长春宫每一个人,不,朕要赏赐紫禁城每一个人——”
若非皇后阻止,只怕弘历当场就要大赦天下,甚至大开国库,将里头的珍宝人手一份的打赏下去。
即便最后被阻止,他依然心情大好,连带着对身旁服侍的下人都极好,回养心殿处理政务时,一个小太监不小心打翻了茶盏,他也没说什么,反而温和嘱咐李玉,让他不要惩罚太过,免得伤了小阿哥的福气。
只是心里记挂着皇后跟孩子,一时之间竟无心处理政务,弘历放下手中的笔,环顾一圈,问:“傅恒呢?”
海兰察忙上前禀道:“回禀皇上,富察侍卫恭贺皇后娘娘去了!”
“他往长春宫跑得可真勤快。”弘历笑道,“除了去探望皇后,是不是有心上人在那儿?”
海兰察眨眨眼:“皇上慧眼独具,奴才不敢欺瞒,不过这是私事,您还是自己问傅恒吧。”
“哦?”弘历本是随口一问,岂料竟得了这样的回复,这几乎就是承认确有此事了,当即精神一振,“傅恒回来,叫他立刻来见朕!”
作为今日的领班侍卫,傅恒自然不能消失得太久,他很快就回到养心殿,挑了挑眉,对门前挤眉弄眼的海兰察道:“你眼睛抽筋了?”
“嘿嘿,兄弟。”海兰察撞了撞他的肩膀,“你可得好好谢谢我,我帮了你大忙!”
傅恒莫名其妙地看着他,正想问他背着自己做了什么,便听李玉喊了一声:“富察侍卫!”
皇上传召,傅恒只能将要问的话咽回肚里,狠狠瞪了海兰察一眼,进了书斋。
书斋内墨香四溢,待处理的奏折一本本累在桌上,弘历单手支着太阳穴,一边翻看眼前的奏折,一边问道:“御史沈世枫参刑部尚书来保,说他诚悫有馀,习练不足,不胜刑部繁要之任。傅恒,你怎么看?”
傅恒以为他要与自己讨论政务,立刻面色一肃,略一思考,回道:“来保任职工部之时,便奉职勤勉,颇受好评,如今虽对刑部事务暂不熟悉,但凭他往日的勤勉,牢牢把控刑部,只是时间问题。奴才以为,皇上应当给他一个机会!”
“大胆!”岂料弘历居然一拍桌子,“你竟为了一己之私为来保辩护,实在可恶! ”
傅恒但觉莫名其妙,单膝跪地道:“皇上所谓一己之私,奴才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噗——”
傅恒楞了楞,一抬头,见弘历竟乐不可支的笑了起来,哪里还不知道他刚刚是假装发怒,登时一股无力:“皇上……”
“好了,起来吧起来吧。”弘历挥挥手,颇有些恶人先告状道,“不要在朕面前装腔作势,你的个性,朕最清楚,非真心喜欢,怎会常常进入内廷!不过,皇后身边的大宫女之中,尔晴性情温柔,明玉过于跳脱,至于另一个——真是一言难尽!你会看中尔晴,朕完全可以理解,你放心,朕会为她全家抬旗,不至辱没你的家世……”
听到这里,傅恒哪里还不明白他的意思,索性不起身,仍跪在地上道:“皇上误会了!奴才对尔晴从无半点情谊,为来保说情,仅仅看在他是可用之臣的份上!”
原来这来保正是尔晴之父,其祖父更是刑部尚书兼议政大臣,算是镶黄、正黄、正白三旗中地位最显赫的包衣奴才。只是奴才终究是奴才,虽位极人臣,遇到旗主仍要下轿行礼,甚至牵马坠蹬,故对尔晴一家而言,最大的愿望便是抬旗。
弘历却会错了他的意,笑道:“不是尔晴,难道是明玉?比起尔晴,这位明玉稍微有些……”
“不是!”傅恒斩钉截铁道。
不是尔晴,不是明玉,那便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