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希确实是对卓尔精灵的血腥献祭很感兴趣。这帮子蛇蝎毒妇总喜欢把可以送进矿山农场甚至战场上的优质战俘大规模地弄死,听起来是相当缺乏商业意义的事,但通过某些相当不和谐的大规模邪教仪式,这些战俘的血肉祭品居然经常能给卓尔们的个体乃至全军换来不少buff,甚至还有可能在国家层面上带来堪称战略级的收益。譬如说让土地滋润风调雨顺啥的;譬如说能让家畜们身强体健性(喵)欲旺盛什么的;再譬如说能让各种奴隶炮灰们没那么容易挂掉更耐艹一些;甚至还能让卓尔精灵这种不容易诞生新生儿的长生种,突然迎来一个持续数年的婴儿潮等等……
不过,这种血腥献祭,应该是来自于岩隐之王和蛛后罗丝的某些神力权柄的交换和应用。而作为黑夜女神信徒的那一批(相对)善良的卓尔精灵就没有那么便利……我是说丧心病狂的做法了。到现在,那两位邪神已经夫妻双双把家还,所谓的血腥献祭仪式也至少有一千年没正式举行过了。
至少明面上时如此。
可即便是这样,陆希相信,卓尔精灵们应该还是保存了这种仪式的一切记载,搞不好还时不时会秘密试验一下呢。而他作为一个施法者,堂堂的七彩蔷薇岛当代领主,奥法之王的继承人,传奇大法师,对这些大型魔法仪式感兴趣也是可以理解的嘛。
陆希觉得,他只是以一个研究者必备的探究精神对小迪娜提了一句,谁想到这帮子人就像是被踢爆了老二的野狗似的,一个呜呜咽咽地就差趴在地上舔地板了。
真是的,这届联盟的施法者实在是太没有根性了,感觉就算是留着也只是浪费生产力呢。
当然,话虽然这么说,但三观端正善良和蔼的陆希还真不至于就把这么多人给人道毁灭了,血腥献祭什么的就更不可能了。
“放心,就算是我真的要弄死你们,也会让你们作为先锋去攻打伊莱夏尔的。在这之前,你们是可以在战俘营好好活下去的。”陆希道。
降服的贵族军官们的压力更大了。好消息是,他们确定自己还是能多活一段时间的,而坏消息是,他们说不定哪一天就要被督战队的枪口押着上去和朋友甚至亲人战斗,凄凄惨惨地如同狗一般死去。
听起来就不像是体面人的死法……可不管怎么说,我们现在总算是能活下来了呢。
陆希确实信守了承诺,并没有因为一次突如其来的刺杀就失掉方寸陷入狂暴,以胜利者居高临下的姿态接受了敌军的投降。
事实上,当法泰尔号飘扬起白旗的时候,剩余的贵族联合军舰队也完全失去了抵抗能力。当然了,他们本来也就打不下去了。在此之前,赤色雷光时机巧妙地猪突猛进,在短时间内又击沉了三艘贵族军巡洋舰,并且几乎完好地俘虏了两艘改装成武装商船的大型运输舰。
另外一边,娜诺卡那边的好消息也随即传来。直接从天顶上方高速穿过了战场的七曜极光号,以神兵天降般的姿态降临到了普维茨要塞上空,在守军都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少女便如同白色的彗星般坠入了要塞广场中,然后随便丢了一个次元道标。
然后,次元门瞬间打开,五十名来自神话时代——这真的是字面意义上来自神话时代的精灵圣白树卫士们冲入了要塞中。他们以三人为一个战斗小组,扑向了要塞所有的要害位置,所到之处望风者披靡。在第一个反应过来的守军士兵想要去开启要塞的护盾和魔晶炮之前,便完全毁掉了十二处要塞级魔晶炮的主控室,顺便还占领了要塞的魔导能源中枢和城门。
瓦莱里乌斯上校和洛伦斯中校所统领的骑兵和游击兵所组成的快速部队,便这样通过了分别设立在达罗舒尔要塞、希尔伦回廊某处岛屿、七曜极光号上的三处传送门,完成了一次划时代的超空间蛙跳战术,降临在了重兵防备的普维茨要塞中。
要塞中有五千人守军,其中当然也有一些想要抵抗的,有几名魔法师甚至冲到了广场,相对娜诺卡开启的传送门投放次元锚,然而刚比了一个手势就被白色的暴君……我是说白衣飘飘的马尾少女炸飞了。
娜诺卡表示你们放次元锚还没我捏个连锁闪电快,这种彻头彻尾的实力碾压是最无解的。
战斗持续还没有半个小时,装备了十二门要塞炮武装到了牙齿的普维茨要塞彻底易手,五千守军在承受了两百多名战友战死的“惨重”打击之下,放下武器投降。
然后,设计成陀螺结构的普维茨要塞在娜诺卡的操作之下转向,开始用要塞炮对周边的一大串要塞群挨个进行点名炮击。
只要你们老实挂上白旗,我就不开炮咯。娜诺卡用信号旗和魔力烟花向周围发去了这样的信息。
在其中有三个比较头铁的堡垒被要塞炮彻底夷为平地之后,剩下的都是会很识时务的。
十万大军,百艘战舰,门阀派和紫罗兰家族经营了许久的要塞群和家族领地,这便是紧急状态委员会的底气。大家原本以为,就算是以陆希的实力,也必须要等天空蔷薇的主力抵达,才有可能发动强攻,而这必将是一场旷日持久的大战。
可是,谁也没有想到,以上的一切都在短短数分钟内化作乌有。甚至当陆希乘坐着白船,驱赶着包括黑船和蓝船在内的一大票降服战舰到达奥克塔利亚城上空,黑压压的舰队将整座城市遮蔽在它们制作的乌云之下,这座联邦东部最大城市中的二十几万市民和守军都还没有反应过来。不少小贵族和富贾甚至还觉得这是己方取得了大捷凯旋归来呢,站在天台上大声欢呼着摇晃着自己的礼帽和紫罗兰家的旗帜。
于是,当他们注意到白船奥鲁赛罗号、黑船法泰尔号,以及以紫罗兰家老祖宗命名的蓝船奥克塔利亚号上都赫然悬挂着的都是七彩蔷薇旗时,反应自然是异样的精彩了。
然后,在经过了不是太长时间的煎熬之后,奥克塔利亚市长兼当地警备司令,高伦·维兰巴特最终力排众议,开城乞降。
实际上也没有什么“力排”,毕竟主力都灰飞烟灭了,城里的大小官僚和军将们谁都没有抵抗的勇气。高伦·维兰巴特自己也就是个靠家族各种资源堆砌,考了三次才勉强通过的水货魔法师,年过半百便连正经的实验室和演习场都没进过几次,当然更不可能拿出和强敌死战的气概了。
当然了,他之所以能成为紫罗兰家领地的军政一把手,除了本身便是家族嫡系,还是一位相当擅长经营,或者说盘剥的货,而且很熟悉“贵族式战争”的游戏规则。
大家都是体面的上等人,只要愿意服软,交出一部分财产和人质,实在不行再把家里面最漂亮的小姐洗白白送过去,表示彻底臣服,那么家族地位还是可以得到保证的。就这么老实地当个几百年狗,说不定还有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的一天呢。文明社会运行了那么多年,不一直都是这样的吗?
“本家愿意献上位于伊尔里斯特的宝石矿、寒铁矿各一座,黑漫城外新开垦的两座万顷庄园,涅奥斯菲亚城内的十二间商铺和两栋公寓大楼,以及高天原行省的私人岛屿一座,献于伟大的贝伦卡斯特大师。还请您赐予奥克塔利亚城内的联邦公民们以宽恕。”
在奥克塔利亚城豪华的市政府大厅中,高伦·维兰巴特向端坐上位的陆希奉上了一份长长的礼单,除了上述的不动产和领地之外,还有一大串各种宝石啊金币啊古董啊艺术品啊等等。必须要承认,这绝对算是一份拿给奥克兰皇帝都不寒碜的礼单。
“所以,这是给我个人的?”陆希顺手将礼单丢给了身边的塞希琉,不冷不热地笑道。
对方微微一怔,但随即很快反应了过来,赶忙道:“市民们还愿意献上五十……啊不,一百万金米拉和一万吨粮食以作劳军之用。”
即便是以紫罗兰家的身家也有点肉痛了,高伦觉得自己连牙都有点抽抽地痛。不过没关系,反正不可能是他一家出,所有城内的大小贵族和富商都必须凑份子。等到一切大局已定的时候,再想办法从泥腿子那里盘回来便是了……
“我已经下令封存了城内粮仓、金库,包括各位的私人所有的商铺、别墅和工坊。当然还有城外所有的庄园、矿山。”陆希道。
高伦谄媚的笑容僵在了脸上。他之所以割了许多优质的不动产,就是为了尽量保住本家在奥克塔利亚城内的基本盘。可照陆希的说法,他分明便是冲着抄家来的。
“放心,我不准备抄诸位的家,只是需要认真地盘点一下诸位所有的资产,这才好在战后开出一份合理的赔偿出来。你们犯了罪,就应该给予受害者应有的赔偿,这种基本的礼仪就不需要我赘述了吧?”
这,这还不算是抄家啊?合不合理难道不是你说了算吗?
从高伦一下,在场所有的门阀贵族们都在腹诽着,但是却没有人敢表现出任何的不满来。毕竟,陆希没有把话说死,他们还是会有些幻想的。
“另外,我已经以联邦政府名义,给了所有的奴隶以自由,并且还以诸位的名义,给了他们每一个人一份合理的劳动合同。能保证基本收入,基本人生安全和休息权利的,属于联邦公民的,合法的劳动合同。”
这话终于引来了一片哗然,终于有人忍不住大声道:“联邦没有这样的法律!”
“从今天开始就有了。因为这是我说的。”陆希平静地道,又将头侧向了发声的方向。
“米沃尔家的贝特勒,算是维兰巴特家的附庸外围家族吧。”塞希琉低声道。
“米沃尔家、克林茨家、艾里安家,家族所有成年成员全部下狱,家主立即处死。所有财产全部封存充公!”陆希的声音依然毫无起伏,依然一副像是在谈天的口气。
贝特勒瘫在了人群中,随即便被两名如狼如虎的大汉提溜地拖了出去。他这辈子最有勇气的一喊,却断送了整个家族。
塞希琉有些不忍,但也只是轻轻地侧过了头,并没有反对。
高伦·维兰巴特瑟瑟发抖,羞愤充斥在心中,但更多的却是无法抑制的恐惧和战栗。他当然知道,当紫罗兰家这些附庸了多年的外围小贵族和富商被一次性清除掉后,维兰巴特们或许还能苟延残喘,但在奥克塔利亚城只手遮天的日子也就过去了。
可是,那又如何呢?以上那些家族都是臭名昭著的吸血鬼,就算是全家吊路灯,大部分普通市民也只会拍手称快。
高伦觉得自己必须说些什么了;否则,紫罗兰家将再没有资格自称为联邦的名门之首了,当下便硬着头皮道:“阁下,就算是他们犯下了重罪,您,您也不能这样随意将一个在联邦历史上拥有悠久历史的名门除名。至,至少要经过元老院和学识联盟的……”
“高伦大人,您还是先关心一下自己吧。在僭称紧急状态委员会的一干叛军被我彻底消灭之前,奥克塔利亚城内所有的维兰巴特都将是战俘,你们将要在战俘营待到战争结束的那一天。那里的条件可不会有你们的庄园和别墅舒服,祝你们好运咯。”
一大群士兵涌入了大厅,将在场所有的原本高高在上的大人们套上了镣铐,准备拖走。陆希也站起了身将要离开。
“阁下,这,这不合情理!您真的要践踏联邦有史以来的伦理道德吗?”高伦终于忍住了恐惧,大声喊道。
“我,即是联邦!你们最好从今天开始,适应这一点。”陆希回头,依然用仿佛叙述客观真理的毫无波动的口吻,平静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