穷人和富人对道路的需求是相同的,道路的拥堵损害的是所有人的利益,不论是穷人还是富人,在面临道路拥堵的时候,都是满心的烦躁,甚至,富人的烦躁会更严重一些,因为富人有车,在拥堵比较严重的时候,车辆将寸步难行,但穷人走路却还能够在车辆之间穿行,受到的影响较小,愤怒值自然也比较小了。
而对于住房就不同了,很多贵族和商人都囤了好多房子,还有专门以出租房子生活的人,一旦房子的紧张状况获得缓解,那么,他们的利益就要受到很大的损失了,在面临自己的利益被损害的时候,他们能够做的就是拼尽全力的反抗,通过各种渠道,采取各种措施来避免房屋紧张问题的缓解,从而维护自己的利益,甚至为此获得更多的利益。
商人都是无利不起早的家伙,可无利不起早的又何止商人,任何人在特定的情况下都会如此的,拥有几百套房子的大商人不希望房子降价,而只是拥有一两套房子的普通老京城人,同样不太希望京城的房子问题被解决,因为只要房价降了,他们所拥有的房子的价格就大幅度的贬值了,损失可想而知。
在后世有一个非常有趣的现象,那就是有一大群人,整天抱怨房子太贵了,实在是买不起啊!可当房子真的要降价的时候,马上就会有一大群人跑去打砸卖房子的售楼部,房子不降价会有一大群人整天骂房子贵,不让人活了,可当房子真的要降价的时候,马上又会有一群人出来打砸售楼部,不允许开发商降价卖房子,要不就必须赔偿自己所受到的损失,否则,那是肯定会不依不饶的,可若是开发商涨价卖房呢?这些已经买房的人,会不会去补交这部分钱财呢?当然是不会的了,降价了开发商必须要补偿,而涨价了则皆大欢喜,这样的滑稽场景在后世的很多城市频繁的上演着,这些自私自利的家伙实在是太让人讨厌了,简直一点道德都没有,可这些都是非常普通的老百姓啊!他们为什么会变得如此的没有契约精神,如此的无赖呢?是什么原因导致他们变成这样的,是天生的还是后天形成的。
李安觉得老百姓之所以变得如此没有契约精神,最主要的原因是因为房子是大额资产,很多人终其一生所挣到的钱也不过勉强够个首付,大家都太穷了,所以,对房子看的很重,而房子一旦降价,那就是所属资产的巨大贬值,那可绝对不是一个小数目,不但会让老百姓心痛和肉痛,还会让老百姓陷入疯狂,从而控制不住自己的理智,做出打砸售楼部的暴力行为。
虽然这种暴力行为是无理取闹,可法不责众,处理起来颇为困难,对于普通老百姓来说,房产就是自己的命根子,房产价格的变动会牵动他们的敏感神经,一旦他们刚买过就降价,这会让他们非常难以接受的,会让他们脆弱的神经一下子就崩溃掉。
如此,作为统治阶层就很是为难了,不想办法让房子价格下降,会有一大群买不起的人到处骂娘,可房子的价格真的开始大规模下降的时候,马上又会有一群人出来闹事,甚至到处去搞暴力活动,两部分人的利益诉求不相同,做事情自然也就不会相同了,这让干领导的非常为难,都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办了,也就只能稍微采取温和一些的手段,让房子的价格涨的慢一些,同时照顾两部分人的情绪,避免房价出现太大的起伏。
大唐的首都长安城,目前所面临的难题也是一样的,不控制房子和房租的价格,底层的老百姓会活的非常吃力,而若是动作太大,会让囤房的人损失惨重,甚至会引起一些不可控的动乱,狗急了还跳墙呢?人一旦急了指不定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朝廷对于此种情况,只能采取比较文化的措施,不敢迈出太大的步子,而李安这一次所提出的办法,只是稍微把步子迈的大一些罢了,但也并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只能是缓解压力,起到遏制京城房价进一步上涨的作用,要想全面解决这个问题,还需要继续想更好的办法,不动囤房贵族和商人的蛋糕怕是行不通了,可也要一步步来,不能操之过急,但在下手之前,至少要放出一些风声,要让囤房的商人和贵人心惊胆战,从而不敢继续囤房,甚至,把自己所囤的房产早些抛出去,贵族和商人之中有强大后台的人或许还不会慌张,可某些后台比较弱的商人和小贵族可能就会绷不住的,他们非常担心这些房子会砸手里,心里一紧张就会低价抛售出去,这对于缓解京城的房子紧张,自然有很大的好处了。
李安就要时不时的制造一点恐怖的气氛,唱衰京城的房价,要让京城的所有人都明白,继续囤房子的风险是很大的,要么停止继续囤房,要么卖掉多余的房子,这样才能避免一旦变天之后有可能遭遇的巨大损失。
虽然这个只能吓住一部分人,但只要能吓住一部分也是好的,这样就能够缓解住房的紧张状况了,然后再多建造一些房租,住房的压力一点点的就缓解掉了。
研发中心的研究任务永远都不会停止,所有人都非常的忙碌,而外界对研发中心同样也是抱着很大的期望的,都盼着研发中心能够发明出更多更好更实用的机器,甚至都直接提出自己的要求了。
刚才小吏传达的几种机器,就是种粮大户最紧迫需要的机器,剥玉米粒,剥大豆,给水稻去皮,红薯切片,这些可都是需要人工的,而且,对人工的需求量还很大,可京城的人工成本上升的蛮厉害的,就算是种粮大户,在付工资的时候也会有一种非常肉痛的感觉,并非常希望能够使用机器来代替人工,这样种地的成本就能够进一步降低了。
如此一来势必会造成很多工匠的失业,会让很多原本干这些活儿的工匠失去养活自己饭碗,对就业似乎是不利的,可这是大势所趋,而没有工作的淘汰者可以进入工匠领域,这样研发中心和各个工坊的扩大规模就有了充足的人力资源了,对整个帝国的发展自然是大有好处的。
剥玉米粒,水稻去皮,这些工作有多繁琐,有多累人,相信凡是干过这些活儿的人,都是深有体会的,最要命的是效率不高,几百人一起剥玉米粒,一天也剥不了多少,而很多种粮大户一次收获的玉米那都是海量的,这需要庞大的人力来帮助他们剥玉米,人工的支出绝对是一笔很大的数额,想想都让这些地主肉痛。
为了节约这些钱财,有不少种植玉米的大户,直接选择不剥了,收获玉米棒子之后,直接放在阳光下晒干,然后直接卖出去或者放在粮仓里储存起来。
不过,像这种带着玉米棒芯的完整玉米棒,与已经完全剥成粒子的玉米,价格相差很多,而价格相差很多的原因,一是因为这些玉米棒子里有占重量的玉米棒芯,而棒芯是没有太大价值的,另外,就是需要购买的人自己去剥粒,而直接卖玉米粒就有了剥粒的成本在里面,价格自然要高许多。
一般情况下,大酒楼和贵族家庭都喜欢直接购买剥好的玉米粒,而穷人的家庭则更喜欢买没剥的玉米棒子,然后回家自己慢慢剥,因为对于穷人来说,花同样的钱,买玉米棒子所能得到的玉米粒更多一些,只是需要自己亲自去剥玉米罢了,而穷人的时间是不值钱的,他们也非常愿意去剥玉米粒。
大酒楼和贵族家庭的情况就不同了,大酒楼不会在乎这点小钱,而且,大酒楼的员工都忙的很,实在没有闲工夫去剥玉米粒,这样反而会增加人力成本,另外,玉米棒子的存储也更加的占地方,酒楼的空间都是有限的,用玉米棒子占用空间,显然是非常不划算的。
贵族和有钱人的家庭也是一样,他们并不会在乎多花一点钱,而家中的厨房要存储很多食材,自然不能用玉米棒子去过多的占用空间,还是直接买玉米粒更靠谱一些。
现在,不论是直接卖玉米棒子,还是剥成玉米粒卖出去,最终的收益是差不多的,可一旦有机器能够替代人工,那么,剥玉米粒的人力成本就要极大的降低了,卖玉米粒就会更加的划算,到时候市面上估计全都是剥好的玉米粒,再也不会有玉米棒子了。
后世除了还没有硬化的鲜嫩玉米棒之外,市面上卖的玉米都是剥好的玉米粒,就没有卖硬化玉米棒子的,这就是采用机器去粒造成的。
给水稻去皮之后,水稻就是大米了,稻谷和大米的区别,就是大米外面的那一层皮,剥了皮之后就是大米,没剥皮就是稻谷。
对于稻谷剥皮成大米,自古以来都是采用锤击和碾压这两种办法,也是两种效率非常低的笨办法。
锤击这种办法非常简单,就是在一个碗形的容器中放入稻谷,然后用一根粗木棒一下一下的往稻谷上砸,多砸一段时间之后,稻谷上的稻糠就会与大米脱离,轻轻用嘴巴一吹,稻糠就会飞走,而留在容器中的就是白发发的大米了。
这种办法的效果究竟如何,据说还是挺不错的,是古代人们获得稻谷的最普遍方法,也是应用最为广泛的一种原始水稻去壳技术。
当然,直接用手臂的力量挥舞木棒锤击稻谷是非常辛苦的,于是就有人发明了一种可以使用腿部力量进行水稻脱壳的技术。
这种技术也非常简单,容器和稻谷不变,但木棒变成了一个跷跷板的结构,人站在稍微远一些的位置,用脚踩跷跷板的另一头,然后松开再踩,一直持续的踩下去,这样就能够实现对水稻的脱壳,这种使用腿部力量的方法,自然比使用臂力要高明一些了,谁都知道胳膊拧不过大腿,大腿更加的有力量,更加的充满耐力,干活的效率也更高一些。
还有一种碾压的去壳办法,就是使用石磨盘来给水稻去壳,当然不是那种很常见的石磨了,否则就不是去壳了,普通的石磨能直接把水稻磨成粉末。
这种专业的水稻去壳石磨是竖着放的,中间插入一根木棍,而木棍的中间有一个大孔,大孔插入垂直放置的另一根木棍里,如此一来,这个石磨就能够以垂直木棍为圆心,以木棍的一段长度为半径,做圆周运动了,而石磨盘所做圆周运动的下面有早已挖好的凹槽,这些凹槽里便会放入稻谷,然后使用人力或者畜力推动石磨去做圆周运动,如此,便可以实现对水稻的脱壳处理,这种方法比之前的两只方法都要好,也更加的省力,尤其是利用畜力之后,效率可以提高很多倍。
当然,还有更绝的,那就是把这样的水稻去壳小作坊放在有水流落差的地方,利用水的动力去推动石磨工作,这比畜力更加的节省,毕竟,就算是牲畜也有疲累的时候,而水流是大自然的动力,是永远都不会停歇的,效率自然也是最高的。
这已经是古代的人们所能想到的最棒的水稻去壳办法了,京城的好多大户都拥有属于自己的水力水稻去壳作坊,可即便是这种利用水力给水稻去壳的办法,与后世的机器脱壳仍然具有巨大的差距,效率相差不是一星半点,那简直就是妥妥的碾压,随着水稻的增产,种粮大户手里有太多的水稻需要脱壳,而就算这些水力水稻脱壳作坊全天候运转,也解决不了需求,仍旧需要动用大量的人力来给水稻脱壳,而使用人力是需要钱的,在水稻很多的情况下,那也不是一比小数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