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侯爷郑佟则跪在地上,由身后的婢女扶着,也在嘤嘤嘤的哭着,嘴里一声一声地喊着父亲。
奴才们则匍匐了一地,主子哭也跟着哭起来。
凤烨顿了顿,抬脚一步一步慢慢地走了过去。
那易容成巧巧的吴乔,察觉到凤烨的靠近,她的手慢慢地握紧了郑佟的肩膀,低着头。
“五皇姐,节哀顺变。”凤烨走了过去,说道。
凤翎猛地抬起头来,狠狠地看着面前的人,手攥的紧紧的,“他死了,你满意了?要不是你苦苦相逼,他还在外驻守,何须遭此横祸?如今,他去了,留下我们孤儿寡母,我佟儿往后要怎么办?”说着,又嚎啕大哭起来。
“还是先查一查驸马是怎么死的吧。”凤烨说道。
凤翎一把扯下头上的白布,扔在地上,说道,“还想我把自己的命佟儿的命搭进去吗?驸马已经死了,你要去告发就去告,我也什么都不在乎了!你去吧!”
凤烨听凤翎这样说,知道现在要靠她出来帮助母妃,是不可能的了。
他走到郑克的尸体面前,弯腰,将他盖在身上的白布掀开,只见他身上的伤口刺穿了他的身体,从心脏的地方穿过去,一刀致命!
“印淮,好好查一下驸马的死因。”凤烨叮嘱道。
“是,殿下。”
凤烨走出公主府,五公主又哭晕了过去,吴乔偷偷望着凤烨远去的背影,一颗心松了下来。
*
当五驸马的死讯传到连似月耳朵里的时候,她正在和连令月一块用早膳。
连令月惊讶地说道,“五驸马死了?还是在公主府遇刺的,怎么会这样。我记得五公主那个人,以五驸马为天,这下她可怎么办?”
连似月脸上表情淡淡的,道,“与你无关,好好用膳,看你瘦成什么样子了。”
“我吃多少都不长肉,没办法。”连令月说道。
连似月若无其事和连令月说了一早上的话,说完之后,连令月便去做小玩具了。
早膳后。
连似月进宫到了梦华宫,良贵妃也听闻了五驸马的死讯,还说德妃娘娘还因此晕倒了过去,要求刑部彻查此事。
连似月微皱着眉头,说道,“母妃,已经不能再等了,再等下去恐怕事情要生变了,既然徐贤妃要装疯卖傻,那我们就送她一程,让她赶快去见阎王,去阎王府发疯吧。”
“月儿,你说的不错,这五驸马的死就是一个讯号,凤烨既然能找出五驸马的把柄,就还能找出五公主的,还有七公主,七驸马……”良贵妃点头道。
“母妃,我听说李美人前两日小产了?”连似月问道。
“是有此事,说是半夜起夜,突然就流了一滩血,怀上四个月,李美人哭了一天一夜了,现在皇上龙体抱恙,他怀上了一个孩子,真是不容易,这就没了,以后要怀上怕事难了。”因为没有外人,良贵妃说话也直接了许多。
其实,良贵妃说的没错,以周成帝现在的身体,行房事几乎不可能,这李美人是赶上了最后的运气怀了个龙种,但却白白的没了,这有孩子的机会也就没了。
以后没了个依靠,难怪会连天一天一夜不肯停。
连似月眼神中透出一分思考,说道,“这李美人年轻体健,好端端的,怎么会小产呢?母妃,可知是谁负责为她保胎的?”
“这个要去太医院问问,荣太医也会知道的,月儿,你是觉得其中有什么问题吗?”良贵妃道。
“我现在也还不是很确定,但是我上回见过李美人,她很年轻,身体也很好,皮肤红润,且胎儿四个月了,正是稳定的时候,所以,我想查一查,看能不能有什么作用。”连似月思索着道。
良贵不禁赞赏道,“月儿你总是心细如尘,母妃没想到的,你都想到了。”
“母妃过奖了,我也是突然想到的。”连似月淡淡道,哪里是心细如尘,分明是被迫害太多了,不得不打起十足的精神,那两只眼睛那两只耳朵,不得不随时随地关注周遭的一切。
而现在,凤烨,你找过五公主了,那我也要找人了。
*
偏西位置的华辰宫内。
李美人躺在床上,头上缠着摆布,暗自垂泪,原本神清气朗的她,现在整个人仿佛苍老了十岁。
端来饭菜放在一旁,一口都没动过,宫女小馨在一旁小声劝慰着。
她叹了口气,说道,“我进宫五年了,这五年里,和我一起进宫的欣美人,现在已经是欣嫔了,而我始终还是个美人,我好不容易想尽办法怀了龙种,却白白的没了,叫我如何不伤心,如何吃得下东西!
这孩子没了,我怕是也在此孤独终老了,而皇上后宫佳丽众多,又岂会想得起我来,况且,皇上他也……”
皇上现在龙体抱恙,以养病为主,已经两三个月没有宠幸过后宫女子了,以后的希望只怕更加渺茫。
她的一辈子,怕就是在这小小的清冷的华辰宫了。
“美人,恒亲王妃来了。”这时候,门外的小太监禀报道。
恒亲王妃?
李美人一愣,她怎么会来?
她们除了当年十三公主用干贝和干雪蛤陷害已故十一公主的时候,有个片刻的交集,后来就不曾私下说过什么了。
“请她等等,我这就去。”李美人掀开被子准备起身。
“美人身子抱恙,还是我来求见吧。”她正要下床的时候,连似月已经在丫鬟的陪同下,缓缓地走了进来。
“不知道今日吹的什么风,竟然把恒亲王妃吹来了,小馨,快去倒茶。”李美人忙说道。
连似月脸上带着微微笑意,示意青黛将带来的补品送上,道,“我今日进宫,听闻美人的哀事,便过来看看,还望美人好好养着身子。”
李美人看到连似月送上的补品,全都是她身为一个美人平常得不到的好东西,更有甚者,还送了一盒金子。
她从未见过这些,平时欣嫔这个贱人倒是常常拿些珍贵的东西前来炫耀,一会说这是皇上赏赐的,一会说这是贤妃赏赐的,洋洋得意,而她每每只有羡慕嫉妒的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