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老太太见颜彦又给她带了礼物来,且这礼物一看就是用了心思的,知道老年人夏天睡不好觉,特地送她一个清清凉凉的玉枕,还有这佛手,寓意着福寿,因而陆老太太一看就喜欢上了,拿在手里反复试用起来。
她倒不是贪图这点东西,而是在乎颜彦的心意,这孩子不管是做人还是做事,总能直达人心,让人欢喜之余还备受感动。
当然了,前提是她先认可了你,想对你好。
否则,她可是连敷衍都懒得敷衍的人。
这不,陆鸣和颜彧就是个例子。
想到颜彧,陆老太太越发感念颜彦的好,因为颜彦是真心拿她当老人当长辈敬重的,吃的用的没少往她这送,更难得的是,只要有空,还会坐下来陪她说笑。
可颜彧呢,每天来请安几乎都是例行的过场,很少有耐心坐下来陪她聊天说话,更别说刻意的讨好她了。
原本陆老太太也不会有这么深的怨念,可有颜彦这个实例在这对比着,她想不失落也难。要知道,颜彧才是正经的陆家嫡长孙媳妇,也是唯一的嫡孙媳妇,因此,她几乎把心思全放在了陆鸣和颜彧这小两口身上。
可反观颜彧是怎么对她的呢?
倒也不是说颜彧对她不好,如果没有颜彦比较着,她或许也会知足,毕竟孙子媳妇不等于孙子,大面上能过得去就成。
可有颜彦的实例在,陆老太太免不了时常拿这两个孙子媳妇对比,这一比,心中的这杆秤不知不觉就向颜彦倾斜了。
可问题是,颜彧才是正经的陆家媳妇,是要接管整个陆家的人,因此,老太太这些日子没少纠结,她想对颜彧好,可时常会有不平之感,想对颜彦好,又怕伤了儿媳和孙子的心。
说到底,还是怪儿媳当初不该撺掇着孙子退亲,倘若当初陆鸣不退亲,娶的是颜彦,哪里会有这些矛盾?
诚如此刻,陆老太太一手握着佛手,一手摸着玉枕,心里既是感激又是惭愧的,“这孩子,你自己还是一个孕妇呢,本该是我们照料你的,可你倒好,每次来都想着给我带东西,下次别这样了,你能来看我们,我们就很高兴。”
“应该的,本来该趁着长辈们还在的时候多尽点孝,这样将来才不会后悔,就好比我的娘家祖母,我现在倒是想向她老人家尽孝呢,可却。。。”后面的话颜彦没有说下去,因为她意识到当着一位老人说这些不太妥当,“不说这些了,来,祖母,尝尝这些水蜜桃,这是太子妃送我的,说是太湖那边来的贡品。”
说完,颜彦从青苗手里接过一个小果篮,里面有十来个特别鲜亮水蜜桃,颜彦挑出了两个最大的交给春晓,剩下的命青釉和青苗给朱氏和二房送过去了。
待春晓和青釉青苗都出去后,陆老太太拉着颜彦的手,问起了那名妇人和那几桩命案。
这件事她也是从陆鸣那听了个大概,具体详情陆鸣也不清楚,因而老太太一直惦记着找颜彦细问问。
原本她是想亲自去一趟明园看望颜彦的,可那几天朱氏不知为何心里不畅快,连带着陆鸣和颜彧都吃了挂落,因而老太太就没多事。
颜彦把事情的经过大致学了一遍,从听闻这座郡主府是凶宅学起,到发现后花园的长鱼和甲鱼,彼时颜彦的心里就埋下了怀疑的种子,再结合颜芃讲的这座宅子的几桩命案,颜彦有了一个大胆的推测,那会她就怀疑这几桩命案和后花园的长鱼有关,所以她才会命人去找那个厨娘。
“其实,也不是我聪明,是对方太急切了,很容易就露出了破绽,不过这里面最大的功臣不是我,是夫君,连我也没想到他会这么快找到那两只箱子。”颜彦把陆呦推出来了。
果然,陆老太太一听大孙子也立了功,脸上很快堆满了笑,又问起陆呦的近况来。
颜彦正和老太太说着陆呦在书院的一些趣事时,春晓端着一碟子片好的桃子过来了,两人对坐着一边吃桃一边说笑,时不时颜彦就把陆老太太逗笑了。
朱氏进来时,正好看到颜彦连比带划地学陆呦在书院第一次当众射箭的情形。
因着陆呦之前从没有接触过射箭、剑术、武术之类的东西,偏他又是插班进的丙班,丙班的学子年龄都在束发之上了,剑术和箭术都练过好几年了,因而谁也没想到陆呦会连拉弓都不会,好容易把弓拉开了,射出的箭没飞几步就掉下来了。
偏陆呦还是一个面皮薄的人,当即脸就红了,低着头,不敢去看人,彼时的他又回到了之前不会开口说话时面对众人的局促和慌乱。
可他没想到的是,他并没有等到意料中的嘲笑,反而有好几个人主动走到他跟前说是要教他射箭。
“这些人为何会这么热心呢?”朱氏好奇了,问道。
不说别的,去年除夕祭祖,陆呦第一次出现在这些族人面前,据说也没少受这些族人的嘲讽。
“因为我经常会打发人给夫君送些吃食过去,有我们自己做的糕点和菜肴,还有我们自己种出来的桃和杏,我每次都会嘱咐夫君和那些同窗们一起分享。还有,夫君的功课不错,策论写的好,先生没少拿他的文章当范文,为此,那些同窗们都很钦佩他。”颜彦微微一笑,说道。
她没有必要隐瞒,因为她相信,只要朱氏想打听,肯定有的是法子。
只是颜彦没想到的是,这会朱氏的心思都在前面那段话,是关于颜彦给陆呦送吃的讨好他同窗那段,而非陆呦的策论。
因为这些日子朱氏也没少受刺激,先是听闻颜彦抓到了谋害两位郡主的凶手,破了那座郡主府闹鬼的传闻,也找出了当年那位状元郎的发妻藏匿的那些宝物。
接着又是陆鸣下朝回来说皇上又在朝堂上称赞了颜彦的聪明大气,紧接着,陆鸣和颜彧吵了一架,尽管两人都没说什么缘由,可朱氏还能猜不到儿子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