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徵的脸笼在阴影里,叫小厮看不明白。
但他觉得他家公子,此刻像极了丧家之犬。
孤零零的,
瞧着可怜。
……
苏酒狼狈地穿行在大街上。
整整三天,她只喝了刚刚那碗鱼片粥。
肚子饿得厉害,连眼前的景物也逐渐模糊。
她渐渐失去神志,脚下却步履未停,一直遵循着心,往炎兴街某个方向走。
要去那里……
那里栽着她的树,
还住着她的人……
那个人又坏又狠,平日里总是欺负她,但不知为何,她竟然有点想他……
完全脱力的少女,仅凭一腔执念,硬生生走到了炎兴街街尾。
街尾那座小别院,清幽宁静,院门外栽种一株大槐树,初夏天挂满一串串雪白花槐。
她的樟树从院子里探出,枝繁叶茂苍翠欲滴,可见被照顾得极好。
她身子晃了晃,终于晕倒在院门外。
……
再醒来时,苏酒饿得厉害。
睁开眼,只见自己躺在一处淡青色床帐里。
帐中残留着淡淡的崖柏香,是那个人的味道。
她勉强坐起,听见屏风外传来谷雨的声音:
“五姑娘,你总算醒了!小的发现你晕倒在院门口,就把你弄进了屋。女医已经看过,说你是饿坏了又惊吓过度的缘故。惊蛰熬了蛋花粥,味道一般,你垫垫肚子先。白露和霜降收到消息,已经在赶来的路上。”
苏酒披上外裳,让他把蛋花粥端进来。
接连喝掉两大碗蛋花粥,她体力又恢复了些。
霜降趴在她身边哭得厉害,诉说着连日以来找不到她的担忧。
苏酒摸了摸她的脑袋,从白露那里得知娘亲无恙,不禁放下心。
霜降一把鼻涕一把泪,“小姐,你这几日到底去了哪里,瞧瞧这都清瘦成什么样了!对了对了,奴婢来的路上买了你爱吃的花糕,快趁热吃!”
苏酒招架不住她的热情,只得吃了两块花糕。
容家的事,她不打算告诉他们,只胡乱编了几个借口搪塞过去。
白露笑道:“小姐这副身子还很虚弱,不能做太多事。你先在这处小别院休息着,夫人那边有我和霜降照顾。”
苏酒乖巧地点点头。
他们没打搅她休息,很快退了出去。
苏酒这才有空环顾四周。
这是萧廷琛的寝屋。
陈设简单,青竹床深处一如既往地藏着五花八门的小黄书,书架上却人模狗样地摆满经史子集。
她下床走向萧廷琛的书案。
书案上,檀木镇纸压着厚厚一沓宣纸。
苏酒诧异,萧廷琛那厮,居然还有舞文弄墨的风雅时候?
等走近了,才发现那一沓宣纸竟然全是画像。
画上的女孩儿,或笑或嗔,或喜或怒,栩栩如生……
全都是她。
那个狗男人和容徵不一样。
对他而言,她苏酒不是任何女人的替代品。
自始至终,他笔下的女子,只有她一个……
苏酒下意识摸了摸眼眶,才察觉自己已是泪如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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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酒儿:我决定吃回头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