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廷琛嘴角微抽。
两人的身影在月光下被拉长。
紧紧挨在一起,寂寥空旷的宫巷里显得格外亲密。
秋天的夜风吹过,四周起了几分凉意。
无论是苏酒还是萧廷琛,都不曾把刚刚刚的对话放在心上。
但是命这种东西,从来都不是能随便拿来开玩笑的。
无数星辰俯瞰人间。
——说了要偿命,那就一定要偿命的呀!
——他有三起三落的运势,也有天下归一的命格……
——那么多那么多的背叛,真可怜。
星辰依旧在窃窃私语。
但人间已经没有人能够倾听。
……
翌日。
苏酒刚用罢早膳,陆存微就窜了进来。
他如今是响当当的国舅爷,加上萧廷琛有心弥补和苏酒的感情,所以并不拦着他进后宫探望苏酒。
“小酒,”他摇着扇子凑到苏酒面前,“你在看什么书呀?”
“讲南疆蛊毒的书。”苏酒把书皮翻给他看,“哥哥瞧着依旧吊儿郎当,在凉州的这两年,想来不曾有半分收获。”
陆存微赧然。
他讪讪道:“也不是完全没有收获,我启程回京时,凉州所有花楼的姑娘都夹道欢送,送出十八里还舍不得走呢。”
“哥哥总是这样,将来父亲的家业没人继承,娘亲得给父亲生个小宝宝,当心抢了你的世子头衔!”
陆存微嘿嘿一笑,在苏酒身边坐了,试探道:“我寻思着,得先成家后立业……我打听过了,凤娴妹妹嫁的男人从前只是个马夫,出身非常低贱。你说她嫁这种男人,如何甘心?而我好歹也是国公府世子,可不比那个马夫强?小酒,不如你为我引荐一二?”
苏酒蹙眉,不大能看得进书了。
她还记得当初她嫁给容徵,就是她的好哥哥“引荐”的。
他把容徵当成好兄弟,她则把容徵当做良人,结果兄妹俩干的却是引狼入室的事!
后来这个哥哥被流放凉州,依旧花天酒地不务正事,还屡次三番写信问她讨银子,她不给,他就写信问宝锦讨要,实在可恶!
她怕是疯了,才会帮他引荐萧凤娴!
“且不说你配不上我三姐姐,”她合上书卷,“你口中的“马夫”,人家现在是长安城禁军统领,在当初和容家的战役里立下大功的!你没有功名在身,不过空有世子头衔,怎敢妄言取他而代之?”
女孩儿说话有些尖刻。
因为气愤,连呼吸都急促起来。
陆存微生来是个纨绔。
虽然享乐惯了,但也不算太蠢,心眼儿更不算坏。
他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但被苏酒羞辱,还是有点儿抬不起头,喃喃道:“不引荐就不引荐嘛,干嘛这么凶……”
苏酒见他失落,心软了几分,正要劝他弃恶从良好好做人,霜降领着周宝锦进来了。
她笑道:“娘娘、国舅爷,周姑娘来了!”
苏酒抬眸。
宝锦今日梳着漂亮的元宝髻,穿淡粉绣蔷薇襦裙,一身肌肤白如凝脂,养的珠圆玉润,瞧着十分乖巧讨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