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容景仍旧面无表情。
大掌揽着苏酒的细腰,斗篷上那圈厚厚的深紫色狐狸毛衬得他雍容贵气、色若春晓。
内勾外翘的丹凤眼薄凉地瞥向薛熙雯,他嗓音冷淡深沉:“我家小酒生得美,男人喜欢她是应该的。纵便她什么都不做,也有的是男人为她赴汤蹈火。薛姑娘有功夫在这里冷嘲热讽,不如回去好好整理自己的仪容,省得站在我家小酒身边,把自己衬成了掉毛野鸡。”
他因为苏酒的事儿而烦恼,偏偏薛熙雯不识趣,一路上哔哔叭叭个没完!
薛熙雯脸色惨白。
她揪着帕子,非常不服气,“侯爷,熙雯饱读诗书,于武术上也颇有涉猎,究竟是哪里比不得苏酒?更何况她如今只是低贱的庶民,而我乃是炙手可热的薛家嫡女!”
谢容景不胜其烦,“去问你哥哥,他刚刚眼珠子都贴在我家小酒身上了!”
薛熙雯站在原地,眼睁睁望着他和苏酒远去。
她恨得使劲撕扯绣帕,小脸狰狞扭曲!
过去她比不得苏酒,为什么现在她仍然比不得?!
苏酒都不知道跟过多少男人,她可是清清白白的黄花大闺女!
难道她不比苏酒好?!
在她郁郁不得志时,谢容景携着苏酒登上马车。
苏酒依旧揣着小手炉。
薛家想羞辱萧廷琛,所以不可能让他死。
谢容景则答应她,不会判他死刑。
三公会审的结果,应该不会太糟。
她抬眸望一眼谢容景,试探道:“我想去大理寺探望他……”
谢容景神情冷淡,没搭理她的要求。
苏酒鼓起勇气,从宽袖里伸出小手,轻轻拽住他的袖角。
“谢容景,我想去大理寺探望他……”她声音小小,鹿眼里满是渴求,“我已然答应嫁与你,你让我看看他,又有什么关系?”
她知道自己得寸进尺。
但她放心不下萧廷琛……
谢容景垂眸。
少女的指尖泛着一点豆蔻粉,嫩生生的漂亮。
轻轻拽住他衣袖的模样,仿佛对他充满依赖……
男人冷硬的心渐渐柔软,他淡淡道:“只许看一小会儿。”
因为谢容景的权势,苏酒轻易进入了大理寺监牢。
穿过黑暗的狭长甬道,她终于在监牢最深处见到了萧廷琛。
男人的境况比她想象的好。
牢房非常干净,他穿宽松的黑布裤子,裤脚扎在袼褙白底的布鞋里。
赤着上身,胸前和背后的伤口缠着绷带,肩头随意披着件桔梗蓝布衣。
长发利落束起,他盘膝坐在地上,正把玩两颗骰子。
侧颜格外平静,低垂的眼睫漆黑修长,遮住了瞳眸里的光。
即使身在牢笼,他依旧俊美邪佞的宛如妖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