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横的泪痕挂在面颊上,她哑声:“颜家谋反,罪不容诛!贱妾颜凉,无法劝动父兄,甘愿以命谢罪,与皇上共赴黄泉!”
匕首的寒光闪过。
少女毫不犹豫地割上脖颈,血珠立刻涌出,她艰难地爬到苏堂身边,紧紧握住男人温度涣散的手。
她面向苏堂,悲伤而满足地溘然长逝。
苏酒心肝颤动得厉害。
她知道颜凉深爱苏堂,却没想到,她竟然能够为苏堂付出性命!
原来,这就是爱情吗?
她轻轻捂住心口,这里疼得厉害。
仿佛她从前也曾这么爱过一个人,仿佛她现在应该抛下一切,马上去见那个人。
可是那个人,究竟是谁?!
一队兵马迅速出现在湖畔。
颜鸩的幕僚恭声道:“小王爷得知公主离开王都,十分担忧您的安危,特派小的前来接公主进宫。”
苏酒沉默地走向马车。
细白小手轻轻扶住车门,她忽然问道:“颜鸩称帝了?”
幕僚笑笑,眸中若有深意,“未曾。”
苏酒盯着他的笑容,心下顿时什么都明白了。
颜鸩没有称帝,他是想……
一股暖意从心底油然而生。
她吩咐道:“好生把我表哥和颜贵妃的尸首带回宫。”
“是!”
马车驶进皇宫,已是日暮,春雨落停。
一道红毯从内宫门延伸到重华殿,南疆的百官及其家眷们跪在红毯两侧,也不知是自愿还是被迫,但脸上神色不大好看就是了。
颜鸩一袭墨袍站在檐下,负手遥望苏酒。
他选中的女人,正缓步而来。
红宝石额饰流苏折射出夕阳,她一身风华,温婉端庄,美得勾魂摄魄。
男人看着,眼睛里不觉掠过浅浅的欢喜。
旁边,颜牧一派老谋深算,不动声色地笑道:“不愧是本王最看重的儿子,果然才华盖世,就连逼宫这等大事都能在一朝一夕间完成!只是鸩儿,这皇位,该由谁来坐?须知,你的一切都是本王赐予的……本王能给你今日的荣华,也能把你从云端踹进泥淖……”
话里话外都是威胁。
而他横肉纵生的脸上,也噙着漫不经心的自信。
他甚至望向苏酒,难耐地舔了舔嘴角。
亡国公主罢了,被他儿子玩过的货色,等他坐上那个位置,同样也可以拿来玩玩……
颜鸩笑笑。
他在颜牧跟前伏低做小二十多年,活的就像是他养的一条狗。
如今……
那条狗已经磨尖了爪牙。
他依旧注视着苏酒,少女已经走到台阶下,正缓缓踏上二十九级汉白玉台阶。
他缓声:“父王野心勃勃,竟妄想篡位称帝……儿子忠于南疆,恕不能从命!”
话音落地,他手起刀落!
颜牧的脑袋,保持着老谋深算的笑容,骨碌碌滚下了台阶。
脑袋从裙裾旁滚落,苏酒目不斜视。
绣花鞋踏上最后一级台阶。
颜鸩单膝跪地,恭敬拱手:“臣颜鸩,参见新帝!”
满宫寂静,百官震惊。
他们原本脑补了一场父子之间为权势大战的权谋戏,可眨眼之间突然峰回路转,这场戏竟然演变成了诸侯王冲冠一怒为红颜的爱情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