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四爷摇了摇头,转身走入另外一个帐篷,拿了几样东西过来。这些东西,包含了匕首、铁架、玻璃碗、防风火机等平时不常用的物品,也不知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龙九,老夫再问一次,你确定要如此做?”金四爷走到我身前,严肃地问道。
“确定。”我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道。“好,老夫我敬你是一条汉子。”金四爷话锋一转,继续道,“但老夫还是要再次提醒你,一旦失败,你很有可能葬身此地,再无机会寻找你三爷爷,也再无机会探寻终极秘
密。”金四爷话里的意思,我听得很明白。现在摆在我面前的是一个选择题,生与死的选择,选项里有媚娘,有我,有三爷爷,有虎子哥,有老鼠村的村民,还有终极秘密。如
果选错了,我将永远埋骨此地,再无机会去寻找三爷爷和终极秘密。
任何人在这样的时刻,多少会纠结和犹豫。
坦率地说,我也不例外,在这一刻,我犹豫了。不是自己怕死,而是担心自己身上那未完成的使命,担心更多人因为自己的离去而受罪。如果救一个人会牺牲更多的人,会让更多的人生不如死,那是否施救就值得商榷
了。
我朝洪胖子要了一根烟,点燃,深深地吸了几口。在烟雾缭绕中,我看着帐篷里的媚娘,最终打定了主意。媚娘为了我可以奋不顾身,我为何不可?
“四爷,我主意已定。”我道。
“自古红颜多祸水,龙九,你还有什么话需要留的吗?”金四爷话里有话,仿佛是让我交代后事一样。
“没有。”我朝众人望了望,道。其实,不是心中没有话,而是说不出口。氛围已经够压抑了,再说下去,我怕整个队伍会变得悲伤起来。更何况,我始终相信自己能挺过这一关,能顺利地回来。原因很
简单,越往后走,血池越复杂,到那个时候,就只有我能开启血池。如果我死了,背后很多的势力就会竹篮打水一场空,特别是应龙和毅。
所以,他们一定不会让我死,一定不会。
“龙九,那我们现在就开始炼血。”金四爷准备妥当后,走到我身前,道。
“炼血?”我有点不解,问道。“但凡千古神物,都会在人体内留有灵气,神鳅会,一指香也会,现在我们要救媚娘,就得从你的血液中把神鳅和一指香的灵气提炼出来。”金四爷顿了顿,继续道,“炼血
的方法很简单,就是把你的血放到火上烤,平常之人,血液在炙烤之后会蒸发,然后变成灰烬,但存有灵气的血液,则会在灰烬中出现类似舍利子一样的晶体。”
“那就开始吧。”我伸出右手臂,道。
“放血之事,还是你自己来吧。”金四爷仿佛在忌惮什么,道。“也好。”我掏出疯狗刀,把它对准了自己手腕上的静脉血管。金四爷在忌惮什么,其实我心里清楚,他这个老狐狸,担心我万一死了,冷邪和洪胖子向他寻仇,让他吃不
了兜着走。金四爷打燃防风火机,同时把玻璃碗置于铁架上,开始炙烤。玻璃碗很大,至少可以容纳两升以上的血液,确切地说,它应该叫做玻璃器皿。在神斧人门这种与世隔绝的
地方,我不知道金四爷是如何找到这个玻璃器皿的。来不及多想,我扬起疯狗刀,就朝手腕割去。
“媚娘,你一定要醒来,一定要……”我在心里默念道,任凭血液划过手掌,朝玻璃器皿流去。
“龙药师,如果扛不住,就立即喊出来,兄弟们都守在你身旁。”洪胖子道。
“放心,我还要帮你把紫儿找回来。”我朝洪胖子点了点头,道。
“龙药师,说话算数,我们都等着你。”轻易不动感情的洪胖子,此刻也开始儿女情长了。
“龙九哥,我们都等着你。”千千这个傻女孩,话一出口,眼泪就忍不住地掉了下来。
“傻千千,别哭。你龙九哥是三百年一出的左眼龙,没这么容易死,放心,我还要带你去锁龙冢,去寻找终极秘密。”我道。千千没有说话,而是用手擦了擦眼角的泪珠,强作欢笑,忍住了眼泪。血液一滴一滴地流入到玻璃器皿中,很快就覆盖住了器皿的底部,并逐渐往上爬。金四爷一步上前
,拿出一根筷子般大小的木棍,伸入到血液中,开始搅拌。
像电视剧里熬丹药的情节一样,一个血腥诡异的场景出现了。
一边,血液从我身体里不断流出,另一边,金四爷手握木棍,不停地煎熬。人体血液,97%是水分,在高温的炙烤下,血液开始蒸发,气雾笼罩在玻璃器皿上方,如同血盆大嘴一般,要吞噬掉我的生命。我不知道自己流了多少血,但随着时间的
推移,我逐渐感到手脚无力,头脑一阵阵眩晕袭来。没过多久,眼前的一切就慢慢变得模糊起来。
但是,我没有喊出来,而是任凭血液继续流淌。虽然金四爷从来不说金家来劈龙岭的目的,但我相信他此刻绝不希望我死,因为他还需要我。所以,一旦玻璃器皿的血够,他就一定会叫停我。此刻他不说话,那是因为
玻璃器皿中的血量还不够,还需要更多的血来炼。所以,我一定要扛住,不能出声。一般成年人有约4000到5000毫升血液,相当于一开水瓶的容量,如果失血达到30%以上,即失血1000毫升以上,则有可能达到人体代偿的极限,继而危及到人的生命安
全。原本后背就受伤严重,此时此刻我不知道自己失血有多少,但感到意识在逐渐消失,眼前的一切也越来越模糊,继而消失了。
“差不多了。”迷糊中,我仿佛听到了一句话。
这句话后,我就彻底陷入到无尽黑暗之中。
无光,无物,无声,无色,有的只是那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还有那漫无边际的虚无。
这是哪里?
地狱吗?难道我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