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2章 拿谁垫脚
张扬虽然也是个医院的副院长，却并没有在卫生局有一官半职，自然也就没有参加卫生局的会议，更不会知道这个会议正因为他而闹得不可开交。
其实焦点虽然事张扬，但却已经不是张扬一个人的事情了。保张和贬张似乎关系到了本地势力和外来势力的荣辱了。以沈维国为首的海城市医疗界官员挺张扬的目的更多的是为了不能输给林家泉这个外人了。
当然也不是所有人都在考虑这些，至少有一个人就是仅仅出于对张扬的信任而据理力争，这个人就是许纲。
对于林家泉的指责，许纲完全不信。尤其林家泉提到的那一万三千元，许纲倒是知道。于是许纲在表示了不同意林家泉的建议之后继续道：“我不知道林副局长说的这些有什么依旧，不过你提到一万三千元钱的事情，我想恐怕是误会了。张扬确实委托我办理了一个捐款，数目正好是一万三千元，捐款人是他的一个病人，这笔捐款是以‘孙有道’的名义捐的，捐款证书也是‘孙有道’的名字，款项也确实到账。因为是我经手的，我可以确定没有问题。至于其他的事情我虽然不知道具体细节，但我相信张扬是不会有这种经济问题的。”
许纲的话也算掷地有声了，都说“人的名儿，树的影儿。”许纲在海城市说话向来是有分量的，大家都知道他是从来不瞎说的。他这一开口，原本还有些动摇的徐幼川也显得坚定起来。张扬是他树立起来的标兵，标兵要是倒了，对树立的人无疑是有影响的。
“我也不同意！”徐幼川道：“这是我们卫生局内部的事情，在事实还没弄清楚的时候就搞什么司法介入。对系统内影响不好，现在我们还不知道林副局长所说的这些事情的具体情况，我觉得我们可以调查，即便有什么问题，也可以听听张扬这么解释，如果真的是有违法犯罪的事情，再报告公安机关也不迟。”
“你这是姑息！”林家泉已经走到这一步了，当然也顾不得拉下脸了，今天要不能在这件事上占上风，这次挂职锻炼就前景堪忧了，那样自己的政治前程都会受影响，当即提高了声音道：“也许张扬的医术是不错，大家都是医疗系统的，就想内部解决，但是我们不能以罚带法，更不能以情代法。”
林家泉不愧是搞宣传的，讲起话来确实头头是道。徐幼川一时不知怎么说，宋河却接口道：“现在还不能说张扬就违法了吧？我们是不是调查一下？总要听一下当事人的解释嘛！”
“可他要是违法了呢？”林家泉却不愿放弃，继续道：“他要是违法了，你去问他这些事情不是给他通风报信，给他销毁罪证的机会吗？就算刚才说的那一万三千元是误会，那你们谁能解释一下张扬以一个大学应届毕业生，如何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赚到买两套房子的钱的？在座各位也都工作多年了吧？你们是什么时候能买得起房子的呢？”
林家泉的这个说法其实也是有些问题的，商品房也是最近这一二十年的事情，那些老干部刚开始工作的时候根本就不存在买房子的问题，但是现在的房价也确实不是一个刚毕业的年轻人可以买得起的。这让大家一时都无法反驳。
“就算你说得不错，”宋河却还是不认同，他是军人出身，脾气也有些军人风格，既然认定张扬没问题，他就不会去怀疑，见大家都不说话，宋河便道：“张扬也不是国家公务员，就算他的财产多也不是罪吧？难道你还告他财产来源不明？”
“财产多不是罪，可怎么来的呢？”林家泉决定坚持到底，便继续道：“张扬如果收红包，那是损害病家的利益，如果收受贿赂，那不但损害病家利益，更是扰乱医疗秩序，我们卫生局作为监管单位难道不应该负责吗？”
“林家泉同志！”局长沈维国终于开口：“卫生局当然不能不管，可是添龄医院是一家私营医院，我们负责监管的是医疗秩序，而不是人事。如果你发现添龄医院在医疗上有什么具体问题可以提出来，我们要求他们整改或者直接处理。至于张扬个人的问题，似乎不是我们卫生局管的。”
身为局长，沈维国确是是块老姜，这么一说，这个问题似乎一下子不成问题了。既然添龄医院有自主人事权，那么张扬的个人经济问题就不是卫生局管理的范畴，至于医疗上的违规，或者药品管理违规的，那么你林家泉提出来，我们卫生局去调查。
“这？”林家泉没想到沈维国施展了一招四两拨千斤，一下子把问题转移了。想了想终于道：“就算不说张扬的个人经济问题，那么他收受贿赂总是扰乱医疗秩序吧？这事难道我们卫生局不该管吗？”
“当然要管！”沈维国道：“我们卫生局是干什么的？这扰乱医疗秩序我们不管，谁管，张扬收病人红包的问题，我们是要查的，一旦查实了当然要处理。这件事情林家泉同志是否有什么证据，可以提出来，”
让林家泉郁闷的是，被沈维国一说这件事情一下子就变成了卫生局的内部问题了，即便要处理也是对医院的内部处罚，而且是由沈维国领导的卫生局出面，似乎都没他林家泉什么事了，事情就这么被大事化小了。
林家泉虽然有心把事情弄大，无奈在卫生局他是叫不响的，作为一个长期在机关做宣传工作的人，他显然眼光有些短浅了，过份相信省领导的力量，也低估了官场的复杂性，这让他在海城市卫生局甚至找不到同盟军。而所谓的省里大人物对于具体事情显然也有点鞭长莫及，让林家泉有点陷入孤军奋战的感觉。
不过鉴于林家泉提出的情况，徐幼川的提案也暂时没有通过，沈维国表示要慎重，还要“研究研究”。当然对于许纲以个人名义推荐，卫生局不加干涉。
对于这个结果，林家泉倒也可以接受，他今天不得不急着跳出来，便是阻止张扬作为官方人员参加会议。不好的一面是今天和海城卫生局有点弄僵了，这显然对自己的仕途不利。不过直到现在林家泉仍然认为自己要自己把张扬扳倒了，沈维国也就无话可说了。自己的升迁自然就不会有影响。
所以这件事他不但要弄，还要加把劲，现在这个会一开，怕是张扬也会很快就会得到消息。林家泉觉得自己也要加快心动了，想了想，决定分两步走，一是自己这把事情捅给司法部门，二是道省里运动，最好是让某个领导发句话，调查一下这个张扬和添龄医院。走高端路线，那样就不怕谁弄鬼了。
林家泉在算计着活动的时候，其他人也没闲着，宋河的车已经驶向了添龄医院了。沈维国把徐幼川的提案挂起来也是小心谨慎的意思，林家泉摆明了要在添龄医院的问题上赚名声，也是铆足了劲。他沈维国不能不小心一些。
但是添龄医院如果真出问题的话显然对卫生局没有好处，因此让宋河这员大将先去处理就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宋河到添龄医院的时候，张扬正在和许纲通话，许纲对于今天开会时林家泉说的很有些不满。回到办公室就给张扬打了电话，将今天会上的事情告诉了张扬。张扬听了便笑道：“没想到还有人调查我，连我收了一万三千块钱的事情都知道。”
“对了，那一万三到底怎么回事？人家怎么说你收红包呢？”徐刚问。
“那个家伙是想给我红包的，我就是故意整整他。”张扬笑着又将大概情况说了一下。
“你这个人！”许纲的语气似乎有些责备，却又觉得张扬这事做得蛮爽的，忍不住也笑道：“不过这种人让他憋屈一下也好，反正你也没拿钱，就算查也没你什么事。”
张扬正说着话，见宋河他们到了，便对许纲道：“我没啥问题，谁愿意查谁查好了，老宋来了，估计也是说这个事，我先挂了，改天再跟你说吧。”
张扬刚要放下电话，忽然听许纲道：“对了张扬，我明天要去省里开个会，微微明天出国，晚上的飞机，你要是有空替我送送她吧？”
“这个，我安排一下吧！”张扬说着挂了电话，抬头对宋河道：“怎么，老宋你来找我是不是也为今天开会的事？”
“你已经知道了？”宋河道：“是许院长给你通风报信的吧？”
张扬道：“那个林家泉想要干嘛？为什么盯着我呀？”
“人家想升官呗，不踩几个人怎么上去啊？”宋河道。
“把我做垫脚石？”
“他才不在乎是谁做石头，他只要垫脚！”宋河道：“不过你可要老实告诉我，你有没有啥问题？不会被人抓住把柄吧？”
“我能有啥问题？”张扬不屑地道：“想把我做垫脚石，这次是肯定不能如他所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