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1章 只有一种医术

韩克过去拉开门道：“叶院长你找我师父啊？”

叶肖楠如今是添龄医院一分院的院长，虽然医院如今是在明华集团名下了，但是至少也“添龄”这个名字是保存下来了，从添龄诊所的老板到添龄医院的冯院长，在某种意义上来说，她这也算是将祖业发扬光大了。

如今叶晓楠当这个院长也有些时日了，如今也早就习惯被人称为院长，见韩克开门，便打招呼道：“韩克也在啊，我找张扬说点事！”

叶晓楠和韩克也很熟了，见屋里没有外人，便也不再称呼什么张院长了，走进屋来道：“张扬，听说你要搞个什么医药集团？”

“哦，是啊，有这打算！”张扬道：“其实我就是觉得中医完全可以有更大的发展，以现在的中医医疗体系，还有很多东西没有发挥出来。其实中医对人体的宏观研究真的有很多精妙的地方，很久以前，就有很多名医创造了许多高明的医术。”

“可惜中医后来就发展缓慢了，这也和中医的门户之见有关。”张扬继续道：“到了现在，不要说医术没有什么大的发展，甚至很多东西都失传了。以至于现在连国人都不相信中医了。这样下去实在太可惜了。所以我所说的建立医药集团其实主要是想要建立一个中医医疗研究交流体系。让中医能够良性地发展下去，解除更多人的病痛！”

叶肖楠忍不住仔细看了张扬一眼，忍不住叹了口气道：“有时候我真觉得你是个怪物，你不会是像武侠小说中说的那样得到了什么武功秘籍吧？”

叶肖楠脸上带着颇具玩味的笑容，有点像说笑，却又有似乎是真的是这么想的：“我觉得中医学院的普通毕业生实在不可能有你这样的医术。而且你刚才说道失传，你说你年纪轻轻，又不是什么中医世家的子弟，怎么会知道那些失传的中医技术呢？想要让人不怀疑你有秘籍也不可能啊！”

张扬却笑道：“那是你叶肖楠才会这么想，别人可是认为我是个滥竽充数，哗众取宠的医生呢，要不然我要推广医术也没有那么辛苦了。有时候你说真话反而没人相信，你说的即便是真理，没人相信也就成了异端。”

叶肖楠也微微一笑，说道：“别人说什么失传医术我也会持怀疑态度，不过这话从你张扬嘴里说出来我倒是觉得可信度很高。”

张扬见再这么说下去有要扯回道什么秘籍了，便扯开话题道：“好了，不说这个，叶院长你今天来找无不会就是说这个吧！”

“我是受人所托啊！”叶肖楠道：“小雷眼看就要放假了。他一直说你曾经答应过他只要他能考进医科大学，你就教他医术的。现在他已经学了一年中医了，所以缠着我来问问你什么时候教他医术啊？”

“想学医术当然没问题，你们叶家可是中医世家啊，你这个当姐姐的还能袖手旁观？”

“我愿意教可也得有人愿意学啊！”叶肖楠说着多少有些耍赖的意味：“没办法，谁让你当初答应了他呢，再说能者多劳嘛！这事看来还真只能麻烦你了！”

其实张扬倒也不是不愿意教叶小雷，相对来说，张扬还是比较愿意把自己的医术让大家分享的。在张扬看来医术是用来治病救人的，只有救治更多的病人，医术才体现出它的价值只不过张扬的医术来源于天医官的医书。天医官飞升之后修订的时候把相当一部分修仙内容增加了进去，其中有些内容不是普通人能够掌握的。并不是个大家学习，何况这是一本看不见摸不着，只存在于张扬意识里。因此张扬也只能把自己理解了的医术中适合让大家学习的东西公布出来。

只要愿意学了治病救人的，张扬并不介意让他们学习自己的医术。至于叶小雷，他更没有不让他学的道理。说起来他还是挺欣赏叶小雷的那种意气的。想当初叶小雷在明知有一群人对自己围追堵截的时候还依然跟自己站在一起。这种固执到有点傻的性格倒是很对张扬的胃口，所以当初叶小雷要求跟自己学医术的时候，张扬没有犹豫就点头了。

张扬以前带着天兵，深知当兵的有时候就需要有点傻，有时候明明知道冲上去是九死一生，最大的可能就是做了炮灰，可是军人还是会有些傻傻的往上冲，这种在大多数人看来有些傻的性格却是一个军人所应有的素质。

其实从某种意义上讲，医生也需要一些类似的傻。在这个物欲的时代，一切都讲究利益交换的时代，医生却经常需要抛开这些利益观。医生做的事情是救人，面对的是病人，严重的时候甚至都不可能有和病人交流的机会。而且，医生要做的事情很多时候没有第二次机会，错过了机会，病人就可能再也救不回来。

如果在这种时候，医生们还要过多地考虑利益交换，考虑什么人该救，什么人不该救，那是成不了一个好医生的。所以说医生有时候是需要有些傻的。

像叶小雷这样的人，看起来似乎对什么事都不太在意，大大咧咧地跟着人混社会。其实张扬知道，叶小雷做事很有自己的想法，他当初混社会就是为了姐姐不被人欺负，为了这个目的他不计较别人怎么看自己。

他说他不喜欢学习，可是为了能够跟张扬学医术，他可以在一年的时间里让自己从一个差生变为一个医科大学的学生。这并不仅仅是靠一时的豪气就能做到的。如果说当初叶小雷拍着胸脯跟张扬共同面对敌人是他一时豪气的体现的话，那么后来他在学习医术上所变现出来的能力更说明他的坚持。

有这样坚持的人，张扬当然愿意教的。自然也就不在意叶肖楠话中的挤兑意味。说道：“这个没问题，如果你不需要他放假的时候去药店帮忙的话，可以让他跟着我，至于能学多少，那就看他自己了。”

“那就好！”叶肖楠道：“这下这小子要高兴坏了！”

说是说叶小雷要高兴坏了，不过看叶肖楠脸上绽放的笑意，很明显她的心情也相当的好，这个消息看起来也让她非常高兴。

不过叶肖楠很快又有了新的担忧，问道：“不过你要是去做那个医药集团，那添龄医院怎么办？”

“添龄医院有什么问题？”张扬道：“不是还有你嘛，你也是这里的院长，当初你同意这个医院诊所继续用添龄这个名字的时候就没有想过自己来把它做好？”

“我？”叶肖楠摇摇头，其实张扬说的没错，当初添龄医院初办的时候她确实有这样的雄心壮志，很想通过自己的努力让“添龄”这块牌子被叫得更加响亮。在潜意识里这也是对她叶家祖业的发扬光大。

那个时候她已经很信任张扬的医术了，也感激他为了自己的诊所和药房做出的努力，但是对于张扬的医术也就是信任罢了，完全没有到今天这种敬佩的程度。

可是和张扬共事越久，叶肖楠就越感觉到张扬医术的精深。有时候她也会想张扬这么个年轻人是怎么才会有这样惊人的医术的，刚才她所提到的秘籍并不是临时想出来的，其实叶肖楠很早就有这样的猜测了，否则她实在没法解释张扬是如何做到这么厉害的。

现在，秘笈论是不是真的对叶肖楠来说已经不那么重要了。重要的是叶肖楠已经对张扬佩服到了一种有些盲目的程度了。这种信任当然有好处，作为一个冯分院长她完全支持张扬的各种医疗方案无疑给添龄医院带来了巨大的影响，而事实又证明这种选择的正确性，给医院带来越来越大的声誉。

可是这种盲目的信任又让叶肖楠有些迷失自我，这个对自己祖传医术一向从容自信的美女医生忽然不再那么自信了。甚至于产生一种无力感，觉得自己再怎么努力也不可能达到张扬的高度了。

若说原先她还很有凭自己的能力建立全国最好的医院的雄心壮志，那现在她想的也许只是在没有张扬的情况下能让医院维持现状就好了。

张扬的说法若是在一年前可能还会激发叶肖楠的斗志，不过现在却让她没来由地有些失落，就算她叶肖楠成了全国知名的三甲医院的院长，就算她将叶家的“添龄药房”这块牌子发扬光大，到了无比响亮的程度，她仍然会觉得欠缺些什么。

父母的突然辞世留下自己和年幼的弟弟。从那一刻起，叶肖楠就学会了坚强，一肩挑起了叶家的一切，如今自己似乎是有所成就了，不仅事业有成，弟弟也算是渐渐有出息了。可是叶肖楠却抑制不住地感觉到了失落。

其实叶肖楠从潜意识里还有着让叶小雷继承叶家衣钵的想法。尽管她并不认为自己一个女人就会比别人差，可是她也知道其实父亲是想着让儿子叶小雷来继承衣钵的。不要说自己父亲的思想顽固，其实就是叶肖楠自己，潜意识里也是接受这种想法的。尽管叶肖楠也有不甘和抗争，但她也觉得弟弟叶小雷才应该是叶家的传人。

若是叶小雷一直在那里混社会，不求上进，那么叶肖楠倒是也愿意挑起叶家的担子，可是现在弟弟叶小雷对中医表露出了浓厚的兴趣，并且考进了中医学院。叶肖楠忽然看到了叶小雷继承叶家衣钵的可能性。

这种念头一起，叶肖楠忽然就觉得有些累了。她似乎忽然意识到自己终究是个女人。而作为一个女人，她觉得有个依靠也是件不错的事情。当然这前提是弟弟叶小雷能够真正撑起叶家的医术。

叶小雷要跟张扬学医术，而张扬也没有拒绝，这让叶肖楠很高兴。毕竟张扬的医术也是她佩服的。但是同时也有些小小的失落，不论张扬的医术有多厉害，多牛叉，叶肖楠都觉得那终究是张扬的医术，而不是叶家的医术。

弟弟以后就算是跟着张扬学了一身厉害的医术，也很难说他就是继承了叶家的衣钵，更难体现自己为此做出的努力。

见叶肖楠说了个“我？”便停住不说话，似乎在想什么事情似的，张扬便道：“你有什么不可以？我做不做这个院长其实都没什么区别。就算我不做，你也一样可以把医院管好！我刚才说了，中医之所以发展缓慢，甚至有大量医术失传。除了缺乏人来整理以外还有个重要的原因就是门户之见，什么东西都藏着掖着。”

“保护自己的利益是没错的！”张扬继续道：“可是什么都藏着掖着，只知道传徒弟，有时候甚至连徒弟都不传，非儿子不传，甚至连女儿都不行。其实这是很不好的行为。你想，家族有兴盛也必然有衰败，你如何才能保证每一代都能将上一代的医术学全学透？要是不幸，万一自己传人中出了那么个资质差或者对医术没兴趣的后人，那岂不是就要失传了？”

张扬的话让叶肖楠一怔，隐约中似乎抓住了什么：“门户之见？你的意思是我也执着于此了？”

“现在大家门户之见虽然淡了不少，也开始出现各类公开授课的医学院。但是因为中医的传统，这种门户之见是潜移默化地存在于人们的心里，即便现在师徒，父子的讲究不在那么严格。可是医学院和医学院之间，医院和医院之间，仍然存在大量互相制约，甚至掣肘。其实师徒也好，学院也罢，大家都没有搞清楚一个根本的事情！”

“什么事情？”叶肖楠问。

“医术就是医术，这世上只有一种医术，那就是治病救人的医术！”张扬道：“没有什么李家的医术或者王家的医术。医术并不是那个人的是有财产，你掌握了医术，那是上天让你用来治病救人的。”

张扬这么一说，叶肖楠忽然觉得心里一松，似乎进来也在自己心头的一块石头忽然间土崩瓦解了，张家也好，叶家也罢，医术就是医术，只要掌握了更高的医术就是成功，又何必执着于此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