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李淳风离开后,李弘带着白纯与裴婉莹,继续在终南山晃荡了十余日后,才开始启程返回长安城。
而在太乙城内,大批的中央军开始赶着大批的马车,往秦岭方向走去。
从长安如蜀地再进入云贵高原,这是李弘一开始便想好的行军路线,所以在他率领的中央军还未开拔前,一大批一大批的物资,在上元节过后,已经开始往川蜀之地运送。
无法无天则是押送这一批物资之人,而之所以选择这两人,每个人都知道,大唐的征战利器便是在其中。
穿越秦岭在这个时期依然还是那四条通道:陈仓道、褒斜道、傥骆道、子午道四条道路。
而过了关中之后,陈仓道、褒斜道、傥骆道便汇聚成金牛道与米仓山下的米仓道,子午道依然是自称一路,过了关中被称之为洋巴道。
三国时期,魏延便曾经想要率领五千精兵走子午道,直袭当时的长安城,但因其路艰险、崎岖难行,最后并未成功。
“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但让李弘惋惜的是,这并不是历史上真正发生过的真实事情,而是到了元代根据戏文改编出来的。
栈道艰险,无论是行军作战还是商旅运输,往往如果在有碥路的情况下,宁可绕道也不愿意取近走栈道。
如今大唐时期,李弘老早之前就曾把李素节、李上金二人的封地改封到巴蜀之地,便是为了把在大唐使用最为繁多的傥骆道,修建的更加牢固、可靠。
哪怕是李弘不曾修固傥骆道,傥骆道也是大唐时期最为繁华的一条管道,官员赴任、复职,商旅进出、游人出蜀,都会选择如今用石头、石板铺就的碥路。
沿傥骆道一直向西南经葭萌关(三国演义中马超跟张飞单挑的地方。)、剑阁(剑门关),而后便可直达如今的成都府。
李弘从长安出发,经由此些地方到达成都府之前,狄仁杰已经率先到了成都府近一个月的时间。
越王楼位居离成都府并不算远的绵州,而修建此楼的,便是当时的绵州刺史越王李贞,坐镇西南以防当时的土蕃从东入侵大唐。
当时的李贞不得不说,很得李治的重用跟欣然,不然的话,也不会在与土蕃关系最为紧张的时候,让李贞坐镇此地,并任由其花费巨资建造了这五十多米高的越王楼。
而当李弘出征安西,在征服了土蕃之后,越王李贞的地位随之下降,加上对朝廷的不满,以及与李敬业之间的勾勾搭搭,最终不得落个尸首分离的下场。
而今的越王楼自然而然的,也成了天下文人士子争相游玩的地方,绵州在这一时期,甚至比成都府更加吸引人。
与此而来的是,越王李贞经营西南多年,在扬州被处死之后,李弘则是对这里不曾动过哪怕一根手指头,所以,狄仁杰的辞官入蜀,便开始引起了人们的诸多猜测。
李治坐在田垄上的一把椅子上,一个大大的遮阳伞帮他遮挡着太阳,手里的小树枝时不时指指田间正在干活的臣子。
“小心点儿,别踩了朕刚刚种的禾苗。”悠然自得的样子,惹得武媚一阵一阵的翻白眼。
裴婉莹、颜令宾也是放下了东宫里的琐碎事情,老老实实、忐忑不安的跟在公公、婆婆身后,打理着眼前还不到半亩地的土地。
半亩地的两侧,则是皇帝与皇后的仪仗,两侧则还有其他一些长安城七十岁以上的老人,各八名,也大唐皇帝一同耕种,把与民同耕的意义显然是要发挥到最大。
“这仪仗可是真占地方,早点儿打发了,要不然脚下这良田又都踩实了,还得再耕地一次。”武媚一边说,一边接过裴婉莹殷勤的递过来的茶水,在地头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而在她们几人的不远处,一头头偶尔哞哞叫唤几嗓子的大黄牛,身披红花正在咀嚼着太仆寺官员给的上好草料。
这一上午,这好几十头大黄牛并没有干多少活儿,倒像是被太常寺过来摆个与仪仗一样的阵仗,就是为了给天下百姓看看皇帝亲耕的场景。
“那倭国的大津皇子临走时,李弘跟他都说了些什么?提没提那大来皇女何时回来?”武媚拿着锦帕象征性的擦了擦脸上并不存在的汗水,便开始看着站在一旁忐忑不安的两个儿媳妇,开始问起了正事儿。
李弘跑了!
这个理政多年的太子殿下,在来到与民同耕的宫殿,与他龙爹在理政一事儿上,没有达成交接仪式的情况下,便不管不顾的率领浮屠营出发前往益州,哦,现在该叫成都府了。
而在李弘荒废了一次朝会,李治懒得回去后,中书、门下、尚书左右仆射等等官员,于是在今日便选择了前来与民同耕的宫殿,请陛下回宫理政来了。
所以今日,与民同耕宫殿前则是显得格外的热闹,而李治也是装模作样的,做给大臣们看,他这个皇帝对于民生是多么的在乎,理政?要不再等等?
“回母后,儿臣……儿臣并不知晓殿下跟他谈了些什么。”裴婉莹揪着手里的锦帕,双手指关节都因为用力过度而显得有些发白。
刚刚与颜令宾二人,被父皇训斥了一番:安小河、陈清菡有身孕,看不住太子也就罢了,你们两个人大活人,身为太子妃与承徽,竟然任由太子不理朝政,率兵前往巴蜀之地,成何体统?大唐江山难道就没有征西南重要!
白纯人呢?是跟着李弘一起去了西南,还是怕朕训斥她,躲起来了?很不像话!
两女被训斥的只能是低着头听着,心里不由自主的腹诽着:您这个皇帝都管不了太子殿下,儿臣等人就更别提了。
何况太子殿下什么时候听过我们的,惹急了连您的话都不听,这不撂下挑子就跑没影了。
白纯则是在李弘离开后,第一时间就躲进了太乙城内,所以这个时候,无论是裴婉莹还是颜令宾,都是分外想念白纯,如果有她在,或许父皇会训斥的轻一些。
“算了,既然他没有明说,想必……白纯知道一些什么吗?”武媚突然间也想起了白纯,她知道白纯没有随同李弘一同前往,于是开始询问,白纯是不是知道一些关于大来皇女的事情。
“这个……儿臣不知。”颜令宾头低的更低了。
自己跟裴婉莹好傻哦,什么事情都是一问三不知。
这个时候两女才发现,好像平时太子殿下,很少在她们跟前谈论起政事儿,或者是关于其他女子的事情。
无论是跟谁在一起,嘴里通常说的都是与彼此有关的事情,至于她人的事情,很少在面前提及,除非……对,除非是白纯,她知道的可是要多很多。
但如今那个家伙怕被父皇跟母后责罚,早早就识趣的躲到了太乙城不出来了。
武媚也被两女紧张、忐忑的神情逗得无奈的笑了,无语的摇摇头,突然间问道:“日月当空照,打一字你们猜会是什么字?”
陛下是天,日月悬挂在天空之中,不就是自己与陛下的写照吗?武媚这个心思已经存在了很久了。
媚字虽然说她打小就很喜欢,但当年争夺皇后之位时,王皇后曾为了贬低、嘲讽自己,曾经称呼自己武媚娘。
所以从那时起,武媚便有了换名字的念头,只是一直苦无感应,无法找到合适的字来替代,直到前些日子上元节时,那猜灯谜的游戏在大街小巷流传时,一个日月当空照的灯谜,难住了长安城的所有文人士子后,武媚便对这个灯谜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改名字一事儿,武媚元日时只对李治与李弘提及过,当时陛下则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喜欢什么就改,名字罢了,对得起皇后母仪天下的威仪就好。
而李弘在听到自己的想法时,当时他的表情,武媚到现在也没办法形容出来,说他像是吃了苍蝇一般吧,好像也不是,说他感到惊讶吧,好像也不对。
对她来说,在李弘那一霎那难以琢磨的神情中,她似乎察觉到了一丝丝的感觉就是,好像李弘早就知道自己会想着改名似的,在那了然的神情中,带着那么一丝的先知的感觉似的。
这种感觉让她感到心里发虚,她很自信,自己想改名这件事儿,从来不曾对任何一个人说起过,甚至哪怕是自己一个人时,都不曾开口说起过。
那日只不过是对着两人一提,两人的反应便让她看出了端倪。
如果只是对李弘说,武媚倒是不会怀疑李弘的反应跟神情,但当有了她龙爹的比对后,李弘的反应就显得要丰富多彩的太多了。
“日月当空照!”裴婉莹与颜令宾皱起了洁白如玉的额头,但就是绞尽脑汁,她们也没办法想出,这个不曾出现的字,会被念成什么。
武媚又是叹声气:“李弘没有提及过吗?那上元节时的灯谜,都是由谁来书写的?这个字谜就没有答案?”
(ps:对不住了,这两章有点乱,容我缓缓,过度章节最难把握了,明天应该就会好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