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坑道出口就设在刘守明的内屋,刘守明看雷剑的脸色黄白的吓人,他吩咐一名中年妇人快弄点好吃的,时间不长,端上来几碗稠糊糊的小米粥,雷剑可有好几天没有进食这么好的东西,他毫不客气地端起碗,就要喝下去。
张光华几步冲到跟前,将雷剑手里的碗夺下来,气的雷剑瞪眼吼道:“混蛋,你想饿死我呀?快把粥碗给我。”
屋子里的人被张广华和雷剑的行为举止弄愣了,张光华毫不理会雷剑的粗鲁,端着粥碗靠近雷剑,舀了大半汤匙在唇边吹了吹,递到雷剑嘴边,声调温和的说道:“请雷团长张嘴,来,慢慢地喝下去。”
雷剑不好意思的环顾四周的人,自我解嘲的说道:“这、这算怎么回事?我自己完全可以照顾自己,你张副院长是把我还当成重伤员还是看成没长大的孩子?快别叫我别扭了,还是我自己来吧。”
张光华看雷剑说话时看着春桃,她知趣的把粥碗递给春桃,笑着说道:“春桃,雷团长现在即是重伤员又是个大孩子,他长时间没有好好进食,一是不能吃的太快,二是不能吃的太饱,再就是不能吃太烫的东西,春桃,雷团长就交给你了,按照我说的这三条做,哪怕雷团长馋的催你,也不能喂得太快,懂吗春桃?”
“知道了。”春桃挖了一勺小米粥,等吹的散去烫人的热气,才送进雷剑嘴里。
喝下小半碗,雷剑等不及的一把夺过粥碗,‘唏哩呼噜’几口灌进去,将碗伸出毫不客气的说道:“再来一碗。”
刘守成接过饭碗就要再给雷剑盛一碗,张光华马上制止道:“不行,雷团长腹中长时间没有这样进食,喝一碗等一小时再喝半碗,这样身体还能承受的了。”
雷剑喝了一碗粥,好像浑身有了力气,站起来吼道:“我的身体状况我知道,快给我再盛一碗,喝下去我还有重要任务,吃不饱我怎么跑路?”
“跑路?往哪跑?”张光华不解的反问道。
“麻烦,快给我盛饭,听到了没有?”雷剑迫不及待的需要补充饮食,力争在往城外转移时,能带领同志们在敌人魔窟与敌作战,安全带领特别行动队冲出阜平城。
大家看雷剑粗鲁的吼叫,拗不过雷剑,只得再给雷剑盛了一碗小米粥,雷剑只在几大口就将米粥喝的碗底朝天,伸出舌头贪婪的舔着碗里的米粒,这种叫人看着可笑的举动,逗得几个人笑看着雷剑。
大家喝了一碗小米粥,肚子里有了进食,感觉浑身有了劲头,看人的眼神都明亮了很多。
雷剑与刘守成交谈了几句,基本了解了城中鬼子的兵力,他的脑海再次浮现出酝酿的第二方案,而且更加成熟起来,就等王晓亮回来后,将侦察到的敌情经过综合分析,再确定实施第二方案的可行性。
从坑道口探出一个人头,看着地面的几个人喊道:“报告张平主任,晋察冀军区聂司令急电。”
站在堂屋的张平听有人喊他,马上从声音辨别出是电讯员小孔,他几步跳进内屋,将刚从坑道里跳到地面上的小孔手里的电报接过来,看了几眼送给坐在堂屋的雷剑。
雷剑看了几眼聂司令电文,嘴角露出笑意,看着张平几人说道:“马上通知坑道里的同志终止向城外转移计划,做好隐蔽,随时听候我下达的最新命令。”
又过了半小时,化装在城里侦查的王晓亮带着两名战士走进来,将摸到城里日军的情况向雷剑报告道:“报告雷团长,城里现在驻防着一个中队另一个混合小队日军,主要兵力在四个城门设防,每个城门大约布防十五到二十个日伪军。
城区内巡逻的日伪军到底有几支,不好摸清,我也不敢猜测,大概不小于十支巡逻队沿街道和胡同巡逻,再就是整个县城只找到一家日侨药店,刚开张不到三天。战马隐蔽地比较偏僻,马车店老板很配合,三十四匹战马喂养的还可以,随时可以参与急行军。”
雷剑满意的点头说道:“很好,晓亮,根据聂司令指示,我将提请聂司令同意放弃特别行动队向城外转移的第一方案,马上配合独一团攻打阜平城,特别行动队在化装进城的方立强突击连配合下,与城外的独一团里应外合一举歼灭城里的日军中队,接防阜平城。”
“啊?雷团长,你说咱们独一团要攻打阜平城?这家伙太好了,我们这三十几个人终于可以走出坑道见到阳光,哪怕阴天看不到,只要能喘上几口新鲜空气,同志们就非常知足。”王晓亮高兴地都想蹦起来。
张光华不禁问道:“雷团长,真要攻打阜平城啊?那晋察冀军区机关是不是就能再次返回阜平县城,战地医院是不是也能回到这里?”
雷剑笑看着张光华说道:“离开战地医院不到十天就着急啦?放心吧,阜平县城地处根据地重要位置,又是边区党政军密切联系群众、基础很好的区域,还是进出各根据地的重要通道,军区机关和战地医院一定会回来的。
哈哈,张副院长,我倒有个想法,要是你不嫌弃独一团,我想请你跟随独一团行动,加入我们战斗部队的序列,不知你意下如何?”
张光华没有认为雷剑是在开玩笑,经过这六天六夜的相处,他对独一团的干部战士非常有好感,尤其是雷剑这个幽默、机智、果敢,随时随地给人力量的年轻娃子指挥官,跟在他身边能学到很多东西。
再就是张光华的心里,从原来讨厌王晓亮的粗鲁、放肆、不着边际的说话方式,到发现这个年轻指挥员身上的闪光点,慢慢的开始对王晓亮越来越有好感,当王晓亮被封堵在坑道两头都是垮塌的泥石里,她的心就像被猫抓的那么难受,这种感觉与所有以前发生在她身上的感受有着根本上的区别,张光华意识到王晓亮在她的心中已经扎下了根,虽然不深却驱之不去,这可能就是萌芽中的爱。
张光华听雷剑如此问她,情不自禁的看了王晓亮一眼,当看到王晓亮热烈的眼神盯着她,张光华不好意思的转身恰好与雷剑对上眼,雷剑那深邃的眼神带有笑意,张光华顿时羞得满脸通红。
雷剑风趣的说道:“心有所属是件好事,我现在不强迫你,等打下阜平城咱们再商量,给你时间,不要着急做决定。”
时间在一点一点的过去,已经是下午四点,坑道里的同志们都已做好撤离准备,后来解除,说要实施第二方案,大家一时不知雷剑的第二方案会进行的怎么样,虽然激动得马上就要与城内的鬼子交战,可那种着急等待的心情,实在难以控制。
又过去一个小时,天开始慢慢黑了下来,起风了,西北风刮的尘土飞扬,整个阜平城被沙尘笼罩,刮的人睁不开眼,十几米之外只能看到一片黄尘,再什么也看不到。
张平靠近雷剑低声说道:“雷团长,方立强的突击连在半小时前就应该进城,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消息?”
“张主任,下达的命令确认无误吗?可别下达了几道命令,给搞的互相错发,那就耽误了大事。”
“请雷团长放心,我敢保证各道命令绝对不会发错,每一道下达的命令我都认真复核过,不会出现问题。”张平非常肯定的报告道。
此时方立强带领突击连,自接到命令轻装快速向阜平城运动,多亏突击连驻防在靠近阜平城前沿阵地的初家庄以东的两驼岭,离县城七十多里,经过强行军三个多小时到达阜平东城门外。
连长方立强发现守城门的日伪军躲在城门楼下,抱着枪佝偻着身子抵御寒冷肆虐的黄风,意志松懈的靠在城门后,他挥手命令道:“重新检查化装和柴担,分批进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