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不凡紧皱着眉头，思考了片刻，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我怎么感觉时代要变了，咱们出人头地的机会多了一些。”

这样的感受，是他最清晰的感受，也是他最切身的体会。虽然对国有企业改制没法了解清楚，但是，却应验了他的雄心壮志。因为他在楚留香面前曾经承诺过，自己绝对不会继承父辈面朝黄土，背靠烈日的生活模式，而完成哗变最有可能的就是进入国有企业。

当工人无法与宋兰当干部相比，但至少也能农转非摇身变成吃商品粮的公家人。眼下，虽然有不少国有企业招工转正，可是有限的名额，早就被内部人挤占，根本就没可能让农村人跳进龙门。

“你说的没错，听我爸爸讲，大变革的时代离咱们不远了，尤其是党的三中全会确定的改革开放，已经在南方的沿海地区，彰显出了瞩目的成绩，很有可能将会全面铺开。不过，我也是没明白到底会出现哪些变化，但我感觉过上好日子确实指日可待啦！”

宋兰回忆了好久，才将父亲的全部说法叙述了出来，但并不是那么准确，毕竟是通过自己的理解。

推进改革开放的首要做法时促进国有企业改革，而国有企业改革的重点是打破用人机制和产权确立。但具体怎么做，并没有统一的形式，各地区根据实际情况做着探索。

虽然宋兰说的不太清楚，却让丁不凡更加的坚定了信心，不仅要完成自学考试，还要排除所有的阻挠，走出黄土高原的封闭，去外面的世界闯闯，从而实现自己的人生大转折。

“宋兰，我要把你刚才说的话，全部说给楚留香，让她明白我的选择绝对没错。”

丁不凡喊出了铿锵有力的话语，满脸的坚毅神情。

此刻，因为宋兰的时局透露，让丁不凡更坚定了信心，却又对楚留香有着不放心的紧迫，毕竟楚留香没机会接触到前瞻性信息。

宋兰听到丁不凡提到了楚留香的名字，眼眸里闪动着不屑一顾的眼神，好像在心里遽升出了酸溜溜的情绪。

其实，她也是个藏不住心事的主儿，心里的不悦必然会被脸上的表情出卖。

“不凡，这些话我只对你说过，根本就没让别人知道，我觉得你还是别跟楚留香说了，万一招惹麻烦，对谁都不好。”

她还是没忍住地嘟囔出了心里话。

虽然父亲有过交代，但那是针对着工作人员，对于生活在农村的楚留香来说，即便是知道了，也起不到任何作用。可是宋兰这样的提示，确实为了引出接下来的话题。

“你放心吧！楚留香的嘴巴很严，绝对不会胡言乱语。再说了，如果我不引用你的吹风透露，有可能说服不了她。只有将最前瞻性的政策讲出来，才能取得她的支持。”

丁不凡说完话的那一刻，脸上挂出了沉郁的表情。说服楚留香不仅能让自己放心大胆的去拼搏，关键还能让婚姻确定下来，不至于因为自己挣不上钱，还不了彩礼钱而终止美好的姻缘。

宋兰蹙眉的突然中，明眸里闪出了挑事的冷光。

“难道她对你的想法不理解？还是不支持？”

“不是不理解，也不是不支持，而是因为很现实的问题。出去闯事业是为了挣钱，可是我却要参加自学考试，不仅挣不了钱，还要因为自学考试花钱。没钱，就没法偿还彩礼的欠债，这个别说是楚留香想不明白了，其他人也难以接受。”

“连这些都没法理解，那你干嘛非要跟她相亲，我看还不如乘此机会直接回绝算啦！”

“绝对不可以，楚留香的为人咱们不是不了解，她不支持不理解时因为不知道时代大变革的大形势，只要将必然的形势讲清楚，她肯定会改变主意，也会全力以赴地支持我。”

丁不凡明白宋兰的心思，但绝对不会松口，也不会轻言放弃。

虽然他很清楚楚留香没法跟宋兰相比，但是，他更明白过日子的门当户对。宋兰即便是很聪明，很有本事，不见得过日子能超越楚留香，这一点对于他来说，显得尤为重要。

“你怎么如此的执拗呀！天下了那么多女孩，难道你会因为选择了别的女孩而无法生存吗？自学考试，出去闯世界，这些都需要身后有个人默默地付出。楚留香最起码的理解都做不到，所谓的支持和付出从何谈起？”

宋兰的情绪显得激动了起来，好像是很生气的样子。

丁不凡微微一笑，双手按在了桌面上，非常缓慢地起身站直了身姿，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目，直勾勾地紧盯着宋兰。

其实，他明白宋兰的心思，也理解宋兰的态度，但就是不想改变话题。因为他不可能跟宋兰步入婚姻的殿堂，也没勇气跟宋兰相爱。

“天下虽然有那么多的女孩，可是，属于我丁不凡的那盘菜，也许只能是楚留香，绝对不是别人。”

低沉的语气带出了忧伤的情绪。

伸了伸懒腰的丁不凡，转身的同时，双手按在了木制椅子的高背上，用特别温和的眼神迎视着宋兰有点怒视的目光。

事实上，丁不凡对宋兰并不没有好感，也不是没有感情，而是不想让宋兰保有任何希望被耽搁。这样的绝情表态，虽然显得不近人情，却能让宋兰找到更好的归宿。

“知道你不爱我，而是很爱楚留香，可是我真的不知道自己到底那点不如楚留香。”

宋兰急声的催问，带出了轻轻的哭腔声。

她勾头的那一刻，慢慢地起身玉立着身姿，但并没有再迎视丁不凡的眼神，而是落眸的样子，表现出了更忧伤的落寞情绪。

“不是我不爱你，也不是我多么的爱楚留香，而是现实过分的残忍，我绝对不会因为爱而自私。其实，真正的相爱是让对方过得更加的幸福，并不是索取什么。”

丁不凡压低了嗓门，说着情真意切的话语，双手离开椅子靠背的同时，踏出了沉稳的步伐，走到了宋兰的面前接着说道。

“真心希望咱们永远默默地祝福，永远牵挂着对方。”

转身的突然中，丁不凡伸手紧紧地攥了一下宋兰的手，有点依依不舍地回身走出了酒店的包间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