禹王手中那杆长矛，此时断裂的只能下小半截了。

他身上的衣衫倒是整齐，不过额头和心口的位置，都有一道细细的剑痕，闪烁着莹莹红芒。

禹王的身体轻颤，缓缓转身，看向虚空，目光复杂之极。

他丢下了手中的那小半截长矛，轻叹一声，喃喃说道：“诞生于原始仙界，一直存活至今，师父，原始仙界的生灵，从今以后，就只剩下您自己了！本以为借此一战，能够一窥更高层次的境界是什么样的，但是直到今日我才发现自己是多么的天真……”

“虽然已经没有什么遗憾了，但是我心中多年来始终有个疑惑，还请师父为我做最后的解答！”

说到这，禹王深吸一口气，深深的看着虚空，轻声说道：“仙君之上，是否真的有更高的境界？那究竟是怎样的境界？”

虚空沉吟了一会，没有转身，幽幽说道：“若是在以前，我没法回答你这个问题，因为我也不知道。但是现在，我已经感应到了那个境界的存在，可以告诉你，那个境界是存在的！”

“仙君之上，既是仙帝！”

“掌控万古时空，生死轮回幻灭，只在一念之间！”

“重开天地洪宇，演化宇宙洪荒，这就是仙帝的境界！”

“这，也就是我毕生所要追寻的境界！”

……

听完虚空的这番话之后，禹王笑了，那笑容之中带着些许的满足。

随后，禹王双眸明亮的色彩变得暗淡下来，他那额头上和心口处的红芒从莹莹光芒变得璀璨起来。

紧接着，红芒包裹他的全身，像是一层浓郁的鲜血将其包裹。

禹王的身影渐渐崩解，肉身和灵魂溃散。

几个眨眼的功夫，禹王彻底的消失了，仙君巅峰境界的至强者，就这样身陨了。

在禹王身陨寂灭的那一刻，我发现虚空周身的气息似乎有了些许的变化，给我一种很古怪的感觉。

凌厉、霸道、森冷……

众多气息的混合，将他原本身上那股温和的气息彻底的压制驱散了。

那感觉，就像是曾经我所见到的虚空始终是带着一层面具，而现在，那层面具被他亲手揭掉了，现在的他，才是真正的他。

我身旁的帝陵，在这一刻，看向虚空的眼神中，带着弄弄的凝重之色，似乎是看出了什么东西。

虚空一直是背对着我们，他身上那众多气息渐渐融合稳定之后，他缓缓的转过身来。

看到他容貌的瞬间，我瞳眸猛地一缩。

原本老人模样的虚空，此时一下子像是年轻了几十岁，变成了中年男人的形象。那感觉像是他身上的某种枷锁一下子打开了，释放了真正的自己。

虚空看着我们，嘴角露出一抹笑容，淡声说道：“看懂了吗？”

刚刚他与禹王的战斗，仅仅是瞬间的功夫，我暂时还领悟不出其中的奥义，给我一段时间的话，或许我能解析出来其中的一些玄妙。

我没有回应，沉默了。

而我身旁的帝陵，在此刻却缓缓的点点头，这让我有点诧异。

他真的看懂了？

“看懂了，不过不是看懂了你们之间的战斗，而是看懂了其他的东西！”

帝陵目光灼灼的看着虚空，轻声说道：“原始仙界寂灭之后，至今只剩下你和禹王两人，你一直指引他的修行。在他的心中，你就是他的师父，虽然你不承认你们师徒间的名分，但是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你心中应该对他也有一份师徒情在！”

“你没有亲人，没有朋友，禹王是你心中唯一一个有点关心的人！无数纪元的这份情，亲手将其斩断，泯灭心中所有的情，借助心中的这股痛，更上一步……”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虚空，你是修炼的无情寂灭道对不对？”

“斩灭心中所有的七情六欲，最终登顶的那一刻，再斩自身无情道，晋级仙帝境界，对不对？”

听帝陵这样一说，虚空的眸中闪过些许异样光芒，脸上露出赞许之色，轻声说道：“不愧是我看中的人，仅凭这一战就能看出这么多。你猜的不错，我本是有情之人，却修炼了无情寂灭道，这本身就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我亲手斩杀了我所有的亲人朋友，亲手寂灭了原始仙界，独独留下了禹王，指点他的修行，对他照顾的无微不至！”

“可以说，九位序列之中，我对禹王是最好的，因为他身上寄托了我心中最后的一份情。现如今，到了收割的时间了。他的死，也代表了我心中最后一点情的逝去，无情寂灭道，大成！”

说到这，虚空顿了一下，看着帝陵，轻声说道：“万载之后，就看你的了，还是那句话，别让我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