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那个语无伦次的心腹没有记错的话……那东西说的,真的是“四郎”?这个称呼,只有自己的母亲,两个从前的夫人,还有白玉莲等几个最贴身的人知道。难道……傅华仪回来了?
不可能,不可能啊。两年了,她都没有回来过,他请的那些高僧们都极厉害,她为何会再次出现?
不对,等等!不是傅华仪,肯定不是的!她生前无力反抗自己,难道死后就能耐了?哈,不可能的,她永远都只是个可悲的牺牲品,她没有资格爬到自己头上!里头的东西……是别人,是别人!
在萧云天的神智几乎癫狂之时,有一个答案飞快地从他脑海中闪过。
傅妙仪!
对,是傅妙仪那个贱人啊!她背叛自己投奔了豫王麾下,若是豫王指使她……
是她,是傅妙仪!哈,他就知道傅华仪怎么可能回得来,她早就化作了一抔黄土,魂飞魄散,永远都不会存在了!不过是傅妙仪装神弄鬼而已……
萧云天荷荷冷笑着,飞身踹开房门。
“你给我出来,出来!你这个贱人,还敢装成你那死了几百年的姐姐来吓唬我?你当我是谁,你这个贱人……傅妙仪你给我出来!”萧云天恶狠狠地吼着,一壁毫不疼惜地踹倒一整排书架。
他的眼睛发红,那是恨,却也是怕——其实,他还是怕着傅华仪的。
正因为怕,他才不愿意去相信。他自我安慰着,不可能是傅华仪,只能是有人装鬼。
而这个人,既知道他萧家的秘闻,又对傅华仪了如指掌!除了傅妙仪可就没有旁人了。且很巧的是,傅妙仪如今是豫王的人。
他不知踹倒了多少个书柜,却什么都没找着。一个人都没有。
该不会是趁机逃了?
难道真被这贱人得手了?萧云天不由恼怒起来,暗恨外头那一群饭桶们竟被一个弱女子吓得魂不守舍、落荒而逃,反倒给了贼人撤退的时间!
想到此处,萧云天不免再次忐忑起来。他知道藏书阁里究竟埋藏着多么骇人的秘密,若真被人拿去了,萧家离覆灭也不远了。
“暗格,暗格!”他大叫两声,一个箭步冲向墙角,伸手叩开了暗格。就在这时候,他的眼睛猛地睁圆了。
里头的盒子没有了!
果然!
他几乎要仰天喷出一口血,信物丢失的巨大惊恐和被戏弄的屈辱一并涌上心头,他随即一拳砸在了边上的墙壁上。东西丢了,是有人潜进来拿了去……天啊,天啊!
他知道那些东西意味着什么,仿若不敢相信一般,他“啊”地惨叫一声,用那血淋淋的手没命地在暗格里摸索。没有方盒子,真的没有,而且其余的两个玉扳指竟也被一同盗走……哎,等等!
他的手指摸到了一个婴儿拳头大小的硬东西。
他急忙掏出来瞧,只见是一块不知名的楠木花雕。
花雕?似乎他这个暗格里是没有放过这种东西吧的吧?
然而下一瞬,他浑身的血液突地一滞。
缠丝柳叶合心的细密雕纹,形貌精致无比,散发出若隐若无的醇厚的楠木香气。这东西实在是太眼熟了。
是啊,这还是好多年前……那个时候他刚迎娶傅华仪进门,傅华仪因为没有得到婆家祖传的定情信物,与他第一次闹了别扭……傅华仪在他眼中不过是个可有可无的女人,他当然不可能把象征着伉俪的定情信物送给她,于是他怒气冲冲地拂袖而去,留下对方独自垂泪。
女人都是软弱的,傅华仪也不得不服软,只是在两天之后,傅华仪却送了他一只雕工精细、形貌栩栩如生的柳叶合心楠木雕。她说,这是她闺中亲手刻制,就是为了送给将来相伴一生的男人。她说,既然你不肯送我,那就由我来送你。
萧云天虽然不喜欢木雕,到底看在嫡妻的份上给了她两分面子,收了起来。只是三年之后他将傅华仪捉奸在床,当着众人的面,他冷笑着让人取来这只木雕,狠狠地砸在了大理石桌案上。木雕磕掉了一个角,后来不知所踪。
傅华仪死后,这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仿若从未发生过,萧云天也再没想起什么木雕。然而今天……
他不会认错。木雕这种手艺,若是出自两个人,再如何模仿也难以做到一模一样。傅华仪的那块花雕他见过无数次,上头的雕纹他自然清楚。而如今眼前的这一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