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章：只能保一个
苏慕隐低头看着她含泪的眸子，心疼得同时却不知如何安慰，毕竟生死由天决定，而不是他这个凡人能够控制的。
即便在前世，他也无法控制她的生死，更何况今生的肉体凡身。
许久，苏慕隐低头亲吻她的发丝，低低得叹了一声道：“千荷，这个选择还是留给她自己去选，我们任何人都没有资格。”
安千荷最终深吸了一口气，点了点头。他说的没错，即便那生命还在孕育，但他也是一条命。她没有资格决定他的去留。
苏慕隐就这么抱了她好长时间，安千荷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偏头问道：“今夜我进了一个寺庙，碰到了段天华。”
苏慕隐长长的睫毛眨了一下，将她的身子转了过来，声音低沉还带着后怕，“他有没有伤到你？”
安千荷见他一脸紧张的模样，忍不住笑道：“你怎么这么紧张，他哪能伤到我？只可惜，我又没能杀了他！”
苏慕隐蹙眉，唇瓣抿得紧紧得，呼吸都有些急促，“该死的！我差点又把你弄丢了，从明日起，你哪里都不许去！”
安千荷不服，不悦道：“停！你怎么又限制我的行动！这不公平！再说我此刻不是安然无恙的在你身边吗？”
苏慕隐不应，而是将她一把横抱起，轻轻得扔到了床榻，继而躺到了她的身旁，一手搂住她的肩膀：“我今日很早便从王府出来接你了，可在路上却遇到了鬼打墙。难道是段天华设的阵？
安千荷摇头：“不会是段天华，应该是林恩斯设的阵，困了你半个时辰。”
“如何这么肯定？”苏慕隐问，声音微扬。
安千荷回道：“因为我在弥煞寺里见到了林恩斯。最重要的是，段天华练魔功练得走火入魔，双眼已瞎，他不会这时候引我们过去。他应该躲我们还来不及！”
“如此分析下来，林恩斯和大凉无关？甚至是真的要帮我们大乾？”
苏慕隐接语，却被安千荷打断，“师父，不是你说考虑事情要周全吗？也许这是林恩斯和段天华自导的一场戏呢？目的就是让我们对林恩斯消除戒心！”
苏慕隐朗声笑道：“哈哈，看来你最近进步很大啊！”
安千荷默默翻了个白眼，她原本就很聪明，只是被他变笨了！
“笑够没有？”安千荷见某人依旧在笑，终于忍不住提醒。
苏慕隐侧过身子，捏了捏她的鼻子，笑着道：“看到自己的徒弟进步如此大，有些得意而已。”
安千荷瞥了他一眼，正想起身却被他又拉了回去，伸过胳膊搂过她的肩膀道：“这么晚了，还去哪里，我们躺着说！”
“还要说什么？”安千荷挪了挪身体，将脑袋枕到他的手臂上。
苏慕隐偏头看着她，神情有些微凝，问道：“千荷，你对你外祖父了解吗？”
“我外祖父？长孙新？”
在安千荷的印象中，她只见过他一次，好像是在她十岁生辰那年，还送给了她一个锦盒，但这锦盒是上了锁的，他笑着说，待到她嫁人了以后再把钥匙给她。
见安千荷皱眉，苏慕隐“嗯”了一声，继续问道：“是不是想起了什么？”
安千荷如实将她印象中的外祖父告诉了苏慕隐，又问道：“为何突然提起了他？他虽是定国公，但很少出定国府，早已退出朝堂了。”
苏慕隐侧过身子，将她搂紧了些才开口道：“千荷，你外祖父犯了个大错。原来擅自改了食盐价格，从中获利的官员不是别人，正是他。你说，我该如何处置？”
安千荷身子一颤，抓住苏慕隐的手，有些不可置信得问道：“可他早已退出朝堂多年，哪有本事私自改了食盐价格？”
苏慕隐另一只手盖上她的手背，看着她质疑的眼睛，认真得道：“你知道为何我父皇给他封为定国两个字吗？当年南宫氏被苏氏所取代后，有很多南宫氏的余孽想要造反，有一次他半夜遇刺，那杀手的身手极其厉害，直接冲到我父皇的寝殿。幸好被他的一个宠妃所挡住，御林军又赶了过来，他才得以脱身。”
“哼，一定是你父皇把那宠妃推到前面。”安千荷脱口而出，皇家无情，女人在他们眼里都只是玩物。
苏慕隐抽了抽唇，见她眼中满是鄙夷之色，却不能反驳半句。片刻后，他才轻咳一声继续道：“因为这事让他变得焦虑不安，寝食难安。最后还是你的外祖父替他彻底推翻了那次起义。”
“如何推翻的？”安千荷来了兴致，半扑到他的胸膛。她怎么不知道她的外祖父还有这段历史？
苏慕隐搂住她的纤腰，如玉的手不动神色得开解了她的腰带，“当年南宫氏的起义军名为苏煞军，他们的领袖是南宫绝的亲弟弟，邵亲王。你外祖父深得当时南宫邵的赏识，很快就被封为了副将军。”
“所以最后南宫氏复辟失败了？就是因为我外祖父的背叛？”安千荷突然发问。
“不算是背叛，因为你外祖父本就是我父皇的人。南宫氏失败后，你的外祖父就被我父皇亲授了定国公的称号，当时风光无二。可却在那时，他竟然退出朝堂，并将唯一的女儿嫁给你的父亲。”
安千荷认真的听着，却没发现她的外衫已被褪去。
“那你打算如何处置他？”安千荷偏头问他，印象中，她和她的外祖父并没有很深的感情。
苏慕隐毫不隐瞒得回她，“若他不是你的外祖父，我必定会判他凌迟处死，并抄九族。”
安千荷恍然，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苏慕隐，道：“他的九族包括我，还有你。”
苏慕隐眨眨眼，点了点头并“嗯”了一声，良久，才开口道：“所以，这件事情很棘手，我现在虽有充分证据，但……”
“但却因为我而不能动他，因为你怕我在意，怕我难过，是不是？” 安千荷接过他的话，眸光闪了闪。
两人气氛有些尴尬，空气有些凝结，良久，安千荷抬头看向苏慕隐的眼睛，语气有些沉郁，却极其认真：“师父，若这事真的是他做的，那我觉得他的目的并不是只想贪财这么简单。很有可能和前朝有关，也就是说，我的身份也许真的和南宫氏有关。”
苏慕隐想不到她直接将他的想法道了出来，原本是一件很敏感的事情，但从她口中说出，让他的心定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