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章：苏英雪
宁心紧握着安千荷的手，看着她的眼睛坚定地道：“我学过医，我在旁边指导你，你可以的！”
安千荷看了一眼皱着眉心的姜佩语，又看了一眼苏晋枫。
苏晋枫的黑眸虽含着水雾，但在看向她的时候，闪过一道耀眼的光芒，对着她点了点头。
安千荷登时有了信心，对着车帘外喊道：“罗弈，把马车停在前面的小溪旁！快！”
马车很快停靠到了小溪旁，安千荷快速跳下马车，就地取材烧了一锅子热水，又按照宁心所说的，开始替姜佩语接生。
姜佩语已痛得浑身痉挛着，双手紧握成拳头，所承受的痛让五指紧紧扣进了掌心的皮肉。
苏晋枫紧紧握着她的手，不断得在她耳边唤着：“佩语，坚持住，坚持住！”
宁心也受了重伤，可她此刻用尽全力站了起来，对着苏晋枫挥挥手道：“你们几个大男人全部离得远远的，我和王妃两个人就行了！”
“不行！朕要留在这里陪皇后，朕不能走！”苏晋枫紧紧拉着姜佩语的手，说什么也不放开。
宁心也顾不得苏晋枫是皇帝，一把推开他：“陛下，男子若留在这里反而有血光之灾，您快走吧！”
苏晋枫依旧不放手，一旁的罗弈见状终于忍不住拽住他的胳膊往后拉走，可正当苏晋枫的手微微松开时，只听姜佩语轻声道：“陛，陛下。你能不能回答臣妾一个问题，您一定要说实话，不，不许骗臣妾。”
姜佩语每说一个字，都需要喘一口气，身体就如柳絮般颤抖。
“你说，朕一定说实话！”苏晋枫重新握住了她的手。
姜佩语扯出一抹虚弱的笑容，忍着身体撕裂般的疼痛，断断续续得问道：“陛下，您爱臣妾吗？”
“当然爱了！”苏晋枫想都不想的回她道她是他的妻子，以后会和他携手相伴的女人。
“臣妾说的爱是您对王妃的爱……”姜佩语深切地看了他一眼，包含了太多的情绪，有等待，有紧张……
这个问题她早就想问，可最终没有问出口。她一直都知道他爱的是王妃，对她，只是亲情或是愧疚或是一种感情的依赖
可随着苏晋枫的默语，她的眼神最终被失望取代，心脏一阵痉挛似的痛苦。
苏晋枫见姜佩语的眼眸发红，急忙想回她，可刚一开口就被姜佩语用手捂住，露出一抹释然的微笑：“臣妾知道了，陛下不用说了，请陛下放心，臣妾一定能将孩子生下来！您快离开这里吧……”
苏晋枫点头，紧握的手松开，为姜佩语擦去额间的细汗，柔声道：“不要胡思乱想，我只知道你是我的妻子，我这辈子需要你！”
“好，臣妾答应陛下，陪陛下一辈子。”姜佩语近似呢喃地回他，再次露出虚弱的笑容。
苏晋枫被罗弈强行拉走， 小溪的附近是一大片紫荆花树林，落英缤纷，漫天紫色花雨，可苏晋枫却没有一点心思赏花。听着从不远处传来的惨叫声，他的喉头一阵干涩，如鲠在喉。
“二哥，我一直想问你一个问题。你对皇后娘娘的感情到底是愧疚还是爱？”罗弈突然开口，神情认真。
他好久没唤苏晋枫为二哥了，这声二哥让苏晋枫倏然抬头，不可思议得看着他，“你说什么？”
罗弈轻叹一声，望着远处正在生死边缘挣扎的女人，低声对苏晋枫道：“二哥，你心里若还有大哥，那就是对娘娘的不公平。不过，感情这种事真的不能怪你，只希望娘娘能挺过这关，也能挺过心里这关。因为我觉得你这辈子都不可能忘记大哥了。”
苏晋枫不说话，傻傻得站在原地，良久后突然看向罗弈，轻声问道：“我爱她，也许早就爱上了。我也爱千荷，但我会将她一辈子埋在心里，这相互矛盾吗？”
这句话落下，远处就传来一声声宏亮的孩子啼哭声，苏晋枫脸颊微微泛红，激动得嘴唇微颤，正想冲过去却想到了什么，抬手摘下一朵含苞待放的紫荆花。
天空下起细细的雪花，安千荷正用身上的披风挡在姜佩语的上方，宁心用衣服裹住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婴儿，那一团小小的，犹如初露的晨光般静静地窝在宁心的怀里，小嘴巴一张一合，露出一对小小的酒窝。
“陛下，娘娘生的是公主。”宁心将婴儿递给了苏晋枫。
“好，真好……”初为人父的喜悦让苏晋枫激动得说不出话，看着孩子清澈的小眼睛，他的心都融化了，他将孩子紧紧得裹到自己的氅衣里，在她额头轻轻落下一吻，又将他方才摘下的紫荆花轻轻放到了她的小手边。
小婴儿像是有感应一般，紧握着的小拳头突然张开，紧紧握住苏晋枫递给她的紫荆花。
“宁心，你快来看，娘娘的血突然止不住了！”安千荷的声音都在颤抖，快要哭出声。怎么会这样？方才止住的血突然又如潮水般涌了出来。
宁心也受过伤，她此刻也是强撑着身体，但当她见到姜佩语身下的鲜红时，她的身子一颤，连退好几步。
“佩语！佩语！”
鲜红的血，白色的雪，让苏晋枫从方才的狂喜一下子跌到了地狱，耳膜传来刺耳的翁鸣，瞳孔紧缩，下一刻直接跪倒在姜佩语身边，一手抱着孩子，另一手紧紧抓着她的手，“佩语，佩语，没事的，你一定会没事，宁心！宁心！朕命你快点救她！快点救她！”
安千荷早已泪流不止，因为她看得清清楚楚，姜佩语身下的血流的太多了，止也止不住，像是要将身体里的血流尽似的。
宁心手忙脚乱，不知如何止血，双手沾着鲜血让她脑子一片空白，紧张得全身血液仿佛都在逆流。
“孩子，让臣妾看看孩子……”姜佩语艰难地开口，想要撑起身子。
苏晋枫忍着心头的剧痛，将怀里的孩子轻轻放到姜佩语的脸颊，让孩子的小脸贴了上去，声音带着微颤：“是个女孩，长得像你，漂亮。名字我也想好了，孩子出生的时候有雪还有紫荆花。紫红遍地，落英缤纷。所以就叫苏英雪，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