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里的意思再明确不过了,真要是下不了山,那吃亏受累的肯定是她。依照现在陆东深的流氓行径,怕是到时候借故让她背下山都有可能。
蒋璃忍了,不动。
陆东深倚靠着她,呼吸着来自她身上的清香,晒着被叶脉过滤后的阳光,得了便宜还卖乖地说了句,“聪明的姑娘。”
蒋璃不吱声。
心想着尽量别招惹他,也不给他任何落下话柄的机会。
要不然,粘包赖。
见她不搭理自己,陆东深也没恼。
两人彼此靠着,彼此借力,倒是松坦了不少。
陆东深从衣兜里掏出个物件,蒋璃跟他背对背,也不知道他拿了什么东西。
很快,悠扬的曲调响起。
像是陶埙的声音,却又比陶埙低沉。
曲子幽幽,听着苍凉又绵长,静寂又旷远。
蒋璃忍不住阖眼。
呼吸间是苍苍松木香,曲调似将她带入禅寺、大漠,又随着叶落和浮云领她进了寻常巷陌,掬水望月,盈盈入耳的只有埙声。
又像极了陆东深的嗓音,浑厚低沉,令人入迷。
曲子不长。
落音后,蒋璃却还沉浸其中,忍不住问他吹得是什么。
陆东深这次没逗她,将手里的东西递给她。
她拿过一看,诧异,“竹埙?”
“竹埙。”陆东深肯定回了句。
取毛竹的一截,打磨精细光滑,孔眼圆润,前后共有九孔。蒋璃拿在手里,冷不丁想昨晚他坐在桌前在削竹打磨,更是惊愕,“你做的?”
“嗯。”陆东深懒洋洋应了声。
蒋璃扭头,“你还会做乐器?”陆东深转过来在她身旁坐着,一手于她后背撑地,一手拿过竹埙跟她说,“没什么难的,你看一遍也能学会怎么做。毛竹好找,随便取来一段,估摸在竹节之下5公分处锯
断,劈开一段削楔形,拼接,再粘牢头段,头子上开吹孔,楔形管挖音孔就可以了。”
蒋璃光顾着听了,也忘了此时两人贴得很近,闻言后感叹,“这做法听着就复杂。”“听着复杂做起来简单。”陆东深看着她,眼底盈盈笑意,“还是南深教我的,我弟弟那个人,但凡有孔的就能吹响,有弦的就能拉出动静,各色乐器原理和制作他也是最专
业的。”
蒋璃是听过陆南深本事的,心想着这陆家儿郎真是个顶个的能耐。
小小竹埙拿在手里,清凉滑润得很,一点毛茬都没有,上头还绘有七彩吉祥符,应该是陆东深照着她以前符包上的图案画的,倒是挺令人爱不释手的。
陆东深见状后问她,“喜欢吗?喜欢的话就送你。”
“喜欢,但是不会吹,放我这浪费。”蒋璃说着要还给他。
陆东深将她的手连同竹埙一并握住,轻笑,“我教你。”蒋璃其实也是挺好奇一截小小的竹子怎么就能吹出那么好听的旋律,便没拒绝陆东深。陆东深给她讲了竹埙的发音技巧,手把手教她如何按孔松孔,她试着吹响的时候,
他就顺势揽住她的腰。蒋璃浑然不觉,一门心思钻研竹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