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璃都快把嘴撇到耳边去了,得寸进尺说得就是这男人。
她沉默着没说话,没反对他,也没迎合他。对于她这种反应陆东深多少有点奇怪,能这么沉得住气可不是她的性格,摸了摸她的脑袋,原想着要她想说什么都说什么,在这种环境下,两人斗斗嘴也算是激发体能的
一种方式,不料还没等他开口劝,蒋璃开口了。
“你说那些杀手一定会打开棺材来对付我们吗?”
“不然呢?”
“难道就不会连着棺材一起,比方说直接火烧或再从高处推下去之类的?”陆东深十分肯定,“不会。从棺材的宽度和高度来看,没分析错的话,咱们所在的棺材就是昨晚看见的那口,应该是秦川人有固定用途的棺材,挺重要的。杀手受雇于人,只想速战速决完成任务,不到万不得已不会打扰到本地人,更不会破坏他们的东西树敌。所以最有可能的是,他们杀了我们,再把我们伪装成在棺木里死亡的场景,无声
无息抹了他们的痕迹。”蒋璃煞有其事点点头,问了陆东深另一个问题,“换句话说就是,咱们现在待的棺材里其实就是用来装那些背叛者的?他们死了之后被装进这口棺材里一路运送到崖洞里…
…”说到这她啧啧了两声,“这里头应该有不少血啊泪啊的。”往好听了说,秦川人死者为大,往通俗了说,秦川人挺好面子,哪怕是下葬个叛徒,那在通往葬洞这一路上也会风风光光准备个棺材,至于扔进洞里后再做简易处理那是
后话了,总之,面上的事是做足了的。
棺木是好棺木,这么置身其中一瞧,木料都是上了年头的,虽说想到了也许这就是秦川人专门用来运送叛徒的棺材,但里面可是一丁点的血气和腥臭味都没有。
陆东深“嗯”了一声。
蒋璃从他很矜持的声音里听出些端倪,忍着笑,故意问他,“哎,我发现你到现在都没怎么动弹呢?这可不行,多少活动活动,不能只动手。”
陆东深咬咬牙,“故意是吧?”
死丫头。
从他醒了就开始怀疑这棺材的来历,现在她又故意把话给挑明,弄得他全身更是不舒服,别说动了,就连一张嘴说话都会担心残留在棺木上的血气能不能钻进嘴里。
他一直在忍着,强忍着……
蒋璃闻言也是忍不住笑出来,决定不刺激他了,这大战在即的,万一先把他刺激得心理崩塌那就得不偿失了,毕竟在打斗中,陆东深进可攻退可守,是个全能型选手。
她看得透亮,这棺材是用槐木做的,而且应该是千年老槐了。
这倒是挺出乎她意料的。木鬼为槐,木中之鬼,槐树属阴,在老一辈人眼里,可用来做棺木的物料不少,但唯独不能用槐,尤其是古槐。都说槐树的木身上会有鬼脸的雏形,年头越长的槐树,木
身上的鬼脸就越多,所以,槐通灵,又会使得亡灵不安,吸食怨气而生,就有了棺木里从不会有槐树一说,更不会往槐树下面埋死去的动物或人。
秦川人反其道而行,利用古槐为棺来装叛徒的尸体,看来除了是做表面功夫外,他们对叛徒是恨之入骨,希望他们的亡灵世代不得安宁。
但凡古树都有灵气。
叛徒的血想来是被棺木吸得干净,尤其是古槐,气味馥郁,完全起到了净化的功效。
所以,从另一角度来看陆东深分析得也没错,这口棺材对秦川人很重要,那些杀手不敢轻易破坏。
想着,蒋璃重重地叹了口气,跟陆东深说,“要不我跟你说说这口棺材吧,憋得慌——”
“闭嘴。”
……
**
阮琦带来了绳子。
也给饶尊的逃出生天带来了希望。两人利用绳子终于顺到崖底的时候天色混沌不明,夜色纯粹。阮琦将身上的绳子解下后利落地打了个结,然后扯到了一头,将绳头掩埋在一旁的杂草堆里,以备不时之需
。再看饶尊,双脚落地后第一件事就是伸胳膊蹬腿的,姿势还挺标准,大有能跟广播体操媲美的架势,末了,将身上的大包小包先卸下来,朝着阮琦勾勾手,“过来给小爷捶
捶背。”
陆东深和蒋璃落崖突然,他们的东西全都在洞里,现在成了饶尊的负担。阮琦朝前走了两步,停在他身后,照着他的后背咣咣咣锤了三下,这三下可是使足了力气,锤得饶尊差点把几天前吃的饭都喷出来,忙阻止,“行行行,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
阮琦歪过头看他的侧脸,故作认真问,“这就解乏了?”
“解了解了。”饶尊忙道,“阮姑娘手法独到老练,短短数秒就能让人恢复体力活蹦乱跳,在下佩服之至。”
佩服这个词从饶尊嘴里说出来很难得,更难得的是他对着个姑娘说,虽说刚刚这话有调侃的成分在,可是,饶尊对于阮琦的出现那可真是既佩服又欣喜。
阮琦从天而降。
就在饶尊将那人揍得半死也没问出离开崖洞的办法时,阮琦就顺着绳子出现在洞口。像是偶然,但又是必然。
找太岁的确是阮琦最初的想法。
事情还得从她在王老板店里见到余毛开始。余毛当时售卖的那块太岁不仅罕见,而且年头悠长,她在店里扫了一眼着实震惊。没过两天还真有客户要找太岁,她便折回头去找王老板索卖那块太岁,岂料王老板从余
毛手里收的那块太岁很快就转手了,据说是卖个不错的价钱。
再打听余毛,王老板说他经常会来七舍镇上的集市来换物资,但想马上联系他那是不可能的,因为他没有手机,家里也没有电话。
阮琦决定在七舍镇住下,守株待兔。
一天又是集市,她还真是如约等来了余毛。余毛这次的竹筐里没有太岁,只是采了些毛药草拿来到王掌柜这边售卖,但许是交易不佳,余毛的神情看上去怏怏的。阮琦约谈了余毛,先没说太岁的事,就瞎聊他这次采的毛药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