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在撕裂空气,带着怒吼朝着东方奔去,天地间又安静下来,大漠沙丘,依旧是不变的地貌,但是地形已经不是原来的形状了。
一只骆驼抖着沙粒从黄沙中站起来,它用嘴巴拱了拱沙面,露出一张人脸,岳风醒来了,他一咕噜爬起来,疯狂的呕吐着,嘴里的沙土被吐了出来,头发和衣服里全是沙子,抖干净以后才发现四周竟然只有他一人。
“张大人...堂邑父..”岳风焦急的寻找,四下眺望,发现自己在一个沙坡上,他朝着坡顶爬去,松软的黄沙灌进靴子,放佛小腿上注满了铅。
艰难的爬上沙丘,这才看到张骞和堂邑父他们正在沙地里疯狂的挖,十指被磨破了,鲜血染红了沙粒,终于一个人脸挖了出来,是一具死去的使者尸体。
岳峰大惊,狂奔而去,却被沙子陷倒,从沙坡上滚了下来,他加入到挖人的行动里,最后挖出来十四具尸体,还有七具已经找不到了。
张骞一屁股坐在地上,眼泪顺着沾满沙粒的脸颊流下,滚出两道醒目的泪痕,一场致命的风暴,夺走使团二十一人的性命,从长安出发一直到现在,使团都没有遭受过这么大的损失,匈奴人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残酷的自然环境。
使命还得完成,征程还得继续,张骞仰望东方,欲哭无泪,二十一位英雄长眠在了大漠中,他们的牺牲无比光荣,就连来自21世纪的岳风也为他们肃然起敬,因为正是他们的大无畏精神,才有繁荣了几个世纪的丝绸之路。
幸存下来的使者只有十九人,除此之外二十匹健马也被埋在了沙丘下,使团清点物资,整装队伍,将剩下的生活物资重新进行了分配。
岳风望着大伙憔悴的模样,于心不忍,在史书中并未记录张骞使团遭遇了这次大风暴,仅此一场灾难就让使团损失过半,这比被匈奴人虏获造成的损失有过之而无不及。
也许后世编纂史书的作者考虑到多方面的原因,为了夸大张骞的个人英雄主义,将主要的劫难描述为他与匈奴人的思想斗争,被匈奴囚禁十年而不忘初心,这种高尚的爱国主义精神,成了后世人争相传诵学习的典范。
“二十一位长眠于此的兄弟,你们都是大汉的英雄,张骞就要走了,希望你们在天之灵可以保佑使团,你们的事迹将会编成歌舞在大汉国歌颂,你们的英灵将于这大漠沙丘一般,与世长存。”
张骞滚着热泪踏上西行之路,五日后沙丘西方的地平线上隆起一片山脉,此刻大伙已经断水两天了,完全依靠的是岳风后世人的经验存活,喝尿,嚼草叶,与死神斗争了两日之后,总算看到了希望。
堂邑父兴奋的说:“前面就是大峡谷,克里雅河就是从峡谷里逆流而出,我们终于走出了大沙漠,这是从未有人完成过的壮举呀。”
张骞激动的拥抱着岳风,感激的说道:“贤弟,若不是你,使团早已经命丧大漠,功劳全在你身上。”
而岳风却是心思重重,因为他知道使团,马上就要遭遇第二场劫难了,“兄长,西行之路多艰险,还记得在河西时,愚弟算过一卦,虽然使团最后会成功完成使命,但是在此过程中将遭受常人难以忍受和难以想象的磨难,大漠的自然灾难只是其中的一部分,我担心真正的劫难还未来临呀。”
张骞听后若有所思地想了一会儿,然后神色凝重的问:“贤弟莫非算出使团还有囚奴之灾?”
“正是,此灾乃是西行路上最为艰难的一场磨难,也许兄长会挺不住啊。”
张骞笑了笑,发下命令全团休息,然后将岳风拉到骆驼背后详细询问起来。
岳风觉得透漏一点未来也好,因为他可不想被匈奴人囚禁十年,他好不容易穿越而来,还要好好的四处游历一番呢,于是告诉张骞:“从卦象来看,兄长会在某个地方长居十年之久,这十年之中,并无血光之灾,十年之后将会有一颗新星从西方冉冉升起,为您照亮前进之路。”
哎呀,妈呀,这个谎编的我大汗淋漓,真是太不容易了。
岳风擦着额头上的汗,反正每个人都是汗流浃背,张骞也看不出岳风古怪的表情,他垂下头不知在思考着什么,他非常相信岳风,对他的预言更是深信不疑。
“贤弟,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我会被匈奴人抓走囚禁十年,从现在开始,你就是使团的团长,这柄使节务必拿好,走出沙漠你就与我兵分两路,由你代我完成使命。”张骞猛然作出决定,将手中的使节交到岳风手里。
岳风心中一惊,此事完全可行,但是若他这么去做,等于完全违背了历史,不行,不能将历史的主线剧情破坏。
“兄长愚钝啊,这柄使节乃是您在匈奴国十年安然无恙的法宝,必须时时刻刻随身携带,万不能分离。”岳风编造起第二个谎言,可他哪里知道,正是这个谎言令张骞囚禁匈奴十年的时间里,始终没有被匈奴人教化。
张骞眼含热泪,激动的说:“贤弟所言甚是,使节乃我张骞之命,无时无刻不能离身,那么贤弟将有何打算?”
此人真是智慧过人,从岳风的脸色中依旧察觉到了异样,岳风索性继续谎言撒到底:“兄长,天命不可违,卦象显示,我不能与您同行了,但是我已经想好,一出沙漠,咱们就此分别,我独身一人前去西域诸国游说,提前搞好关系,等待兄长离开匈奴的那一天。”
张骞突然眼**光,仿佛看到了希望,他拉起岳风的手颤抖着声音说道:“贤弟,是我连累你了,你跟我说实话,除了我之外其他人会怎么样?”
“卦象显示最后只有你和堂邑父能活着离开。”岳风也不撒谎,将历史中记载的真实情况告诉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