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城,中州国的首都。
周围百里,山河迢递;
都城之内,路似棋盘;
城之中心,宫殿峥嵘。
太子府位于都城的东南。
高轩临碧渚,飞檐迥架空;
廊腰缦回,碧瓦朱甍,显得雄壮巍峨。
目前中州国大部分政务都在这里处理,繁忙之景甚至超过皇宫。
现在太子府的一个密室内,一青年男子斜靠在一紫檀书案之后,阅读卷宗,他看上去身材孱弱,却附王者之气。
过了一会儿,室外传来叩门之声,男子眉头一扬,赶紧让他进来。
进屋之人正是在灵霄宫上替玄清掌门解围的广邈,他正要恭敬地给太子行礼,却被太子打断:
“不必多礼,你且坐下吧,谈谈你此行的见闻。”
广邈对太子说道:“此次灵霄宫灵真掌门的寿诞之庆,用一个词来形容,就是‘不逊皇室’,无论是庆贺之宾客还是仪仗之捧场都可谓,金壁辉煌,声势浩荡。”
太子听完先是淡淡一笑:“果然好排场,灵霄宫这些年利用父皇修真心切,私下里做了不少小动作,的确为自己捞了不少好处啊。”
不过他的笑容逐渐隐去:“我看此次幽水窟晶石被盗一案,八成与他们也脱不了干系,说不定就是他们监守自盗,据说那个晶石拥有着强大的力量,如果他们握在手里只怕更是肆无忌惮了。”
广邈听了说道:“这些年来,反是涉及到修真的之政事,都是由皇上亲自过问,这事咱们的确不好插手。太子您涉政之初,皇上就明确有表态,修真界之事太子府不能涉足,这令咱们很是被动啊。”
太子听了这话,皱紧眉头,陷入了沉思。
原来百余年前,中州国颉璟皇帝于天命之年以道教为国教,并亲自以道士身份开始修真,从此渐离朝政,大小事务都交由太子府行圌事,自己专心修炼,以至于数十年都不曾上朝。太子代行天子之职,理政事,领众臣,抚万圌民,太子府实际上就成为管理国家的最高机构。
太子集军事、行政、律法裁决大权于一手,皇帝倒像成了名义上的最高荣誉,朝廷上下官员数十年都未曾见其过面,自然容易以太子为万圌民之主。
但管理天下人间毕竟是天子之权,势高盖主自然容易引起祸患。
十六年前,前任太子李隆明在深得万圌民爱戴,势如中天的情况下,被皇帝突然以修炼邪圌法,结党营私,残害忠良,欺君罔上等罪名罢黜幽禁。太子所依重之朝臣或被罢圌免,或被赐死,只有其最信任之大将军丁宁逃脱。
由于十六年前的政圌变,事发突然,毫无征兆,朝野颠覆,天下皆惊,人们更不知道事出何由,又有多少秘密,一时间议论纷纷。
更让人意想不到的是,颉璟皇帝虽几十年未曾露面,但却依然深谙朝局,虽然他将朝政格局陡然洗牌,但重新安置的官员也都是贤臣良将,竟将这朝廷大厦将倾之势重新支撑了起来。
同时颉璟皇帝立第二个儿子李载启为太子,掌管太子府。李载启正值壮年,才华能力与长兄不相上下,继任后励精图治,政治开明,这十几年来倒也赢得朝臣信任,百姓赞扬。
只是这些年来,李载启却感受到修真界借助皇帝的修真的名义,势力越来越庞大,太子府的很多政令他们也都不放眼里。
最近几年来,太子李载启也渐渐听闻,说是天地之劫将至,黑暗将临,到时谁能掌握修真界的力量,谁才能成为天下真正的霸主。
李载启也在担忧,自己本身因为身体原因不能修真,同时父皇又不允许自己直接参与修真界的事务,如果真的有一天,天下大乱,自己的太子之位,岂不朝不保夕,直因为如此。
他才让广邈借助给灵霄宫灵真掌门贺寿之际,去接触和观察修真势力的情况。
想到此,他又问道:
“广邈,在修真界,五大门派拥有着绝对的实力,统领着天下的门派,他们中间有没有可能被争取过来的派别,如果他们是铁板一声,我们又有没有权扶植的对象呢?”
广邈淡然一笑说道:“五大门派之中,并非同心同德,而且五大门派之外自然也有门派对他们有着不满。”
“哦”
太子一听这话,来了兴致,他向椅子上一靠,对他说道:“你也坐下,给我详细讲来听听。”
广邈在太子下方的一个矮凳上坐下,开始讲了鹤鸣观镇山神兽在灵霄宫内闯下的祸害的事情,同时也讲了五大门派之中,长阳阁和无极院蠢蠢欲动的表现。
最后广邈郑重地向太子建议道:
“鹤鸣观是我们可以争取的对方!”
听了广邈对灵霄宫事件的描述,不由联想到当年的逍遥峰之战,突然觉得,鹤鸣观与灵霄宫的恩怨,或许早在百年之前就已经埋下了。
-------
许愿峰
许愿峰,燕青山最偏的山峰,山体不甚险峻,却是绿树成荫,兰枝簇拥。
许愿峰上有一道观,原是鹤鸣派的分观,但这道观在百年前荒废,现在这里人烟罕至,荒草丛生,蛛网残吊,灰尘遍布。
此刻这道观的大门前却站了一个少年,素衣布靴,葛巾束发,在他的脚边有一条狼犬。他正是被伏煞带过来的丁思宁。
丁思宁站在门前,仰视着门口上挂着的那块摇摇欲坠的牌匾,上面书有四个大字:“许愿峰观“,这四个字原本是金色,但经过百年的风吹日蚀,已经失去了原有色泽,变成了凸凹不平的乌木色。
这块牌匾乃鹤鸣观上一代掌门玄明掌门于百年之前亲笔所书。玄明掌门原名许正霖,生前曾是鹤鸣派历史上最为惊艳之人,本有希望能像开山祖师镜清祖师那样,再造鹤鸣派的辉煌基业。
只可惜天妒英才,百年之前的逍遥峰一战,他不惧生死与那邪道夫妇舍命相拼,力竭而亡,就似一束烟花,瞬间灿烂,又迅速凋零,只留下让人唏嘘感慨的传说。